她手指顿了顿，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纱布，开始替他包扎起来。
司亦臣见她这样，气又扬起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冷眸望着她。
“既然接受了，就别摆出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难道对着我，怎么笑都忘了？”
他的无理，像个小孩，宋婉淡淡掀眸，“不要动，快贴好了。”
仿佛对他刚才幼稚可笑的行为，毫不在意，说完，再次替他将纱布贴在伤口上。
“好了，最近不要沾水。”
她说完，突然冲他弯了下唇，那笑容干巴的像是被迫营业。
“我笑了，现在我可以去倒水喝了吗？”
她的语气带着询问，司亦臣肺都要被气炸了，眼前没有灵魂的女人，让他心烦。
“滚。”
冷冷而出的一个字，宋婉站起身，不多会端着水杯朝楼上走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他。
“砰！”
司亦臣一脚踹向茶几，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上楼的女人，依旧没有停顿。
他望着她的背影，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有种挖空心思得到了她的人，却又没有得到她灵魂的挫败感。
“宋婉！”
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挤出她的名字，“你们宋家欠我的，宋渊诚死了，就得你还。”
无赖般的低喃，宣泄着他无处开解的烦躁，坐在楼下很久，他才慢慢朝楼上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宽大的床上，蜷缩在一起的纤瘦身影。
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感觉不到被子里还睡着一个人。
司亦臣的心脏没来由的软了软，从再见到她起，这才多久，这女人好像又瘦了。
他走过去，借着走廊的灯光，宋婉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熟了。
望着她消瘦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窝，这样安静的她，少了戒备，多了几分柔软。
司亦臣轻轻掀开被子，躺下的时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突出其来的怀抱，让宋婉大概有些不适应，动了几下，司亦臣见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一下，像是哄着小孩子，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三年没有做过了，却在今夜，仿佛已经嵌进记忆深处的技能再次被唤醒。
在他的轻拍下，原本乱动的宋婉，渐渐平静下来，甚至还往他的怀抱里挤了挤。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她甚至连右手抓着他衣服的习惯都没有变。
她的手垂在他胸前的伤口上，但司亦臣却感觉不到一点疼，反而像是心里那缺了一晚上的地方，被填满了。
“司司。”
突然传来的呓语，让他猛地侧过眸，宋婉闭着的眼睛，有什么晶莹正慢慢溢出。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小手狠狠捏住，不由自主应了声，“我在。”
他的这句话，没有再换来回应，直到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唇边才滑过抹苦笑。
就算她恨他，那又怎么样，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会消减，唯有恨，会绵延长存。
他们之间，若是没有了爱，那便就这样恨下去吧。
……
天亮的时候，宋婉睁开眼睛，看着身边抱着她的男人，有些怔忪。
“醒了？”
仍然闭着眼睛的男人，薄唇微掀，她连忙坐起身，有些恼的抓着被子。
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会睡在司亦臣的怀里。
见她没有吭声，司亦臣睁开眼睛，抱着她睡了一夜，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这会他的胳膊都麻了。
“我去做早饭。”
宋婉垂下眸，掩饰着内心的兵荒马乱，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刚准备起身，人却被一只手重新拉了过去。
“哎！”
她惊呼而出，身体已经被男人重新拉回到了怀里
刚睡醒的男人，嗓音透着低沉暗哑，墨色的双眸望着她，唇角是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不问我想吃什么？”
宋婉眼神凉了凉，彻底清醒过来的思绪，又让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司先生，请问你想吃什么？”
她的话，让司亦臣原本的好兴致瞬间烟消云散，抱着她的手，骤然收紧，眸底浮上冷意。
“宋婉，你进入角色，倒是很快。”
他的话刺了宋婉心口一下，但她的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半分。
“你是想在床上用餐，还是到楼下餐厅？”
她继续开口，对方脸上浮上阴霾，明明知道这女人是故意的，却还是被她气的伤口疼了起来。
“宋婉，别自作聪明，你觉得用这种逆来顺受的样子，就能安安稳稳待到合约期满？
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很多，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做才称职！现在给我马上滚！”
他手一挥，没再去看宋婉，从另一侧下来后，走进了洗漱间。
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宋婉有些疲累的眼神黯了下来，随后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医院，到门口的时候，她给温娴买了些爱吃的水果。
看着眼前的住院部大楼，她调整好情绪，短短时间，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暗淡。
走进电梯，门快要关上时，她眸光一瞥，不远处，林暮言走了进来，在他身边，漂亮时髦的年轻女孩，正挽着他的胳膊。
女孩侧着脸，望着林暮言时，脸上的笑容很甜美，看上去应该对他十分爱慕。
那种爱意，是掩饰不了的。
宋婉看着这一幕，有些欣慰也有些羡慕。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
可是现在……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有些溃败，当电梯停下后，她深吸了口气，门开的一刹那，站在外面的人，让她微微愣住。
“陈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婉看见陈景轩，不禁脱口而出，对方见到她，马上开口。
“乔南说你不做了，早上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打你电话关机，我想你可能来了医院，就过来看看。”
听到他的话，宋婉连忙拿出手机，果然是关机的。
“我手机没电了，陈哥，不好意思啊。”
宋婉带着歉意的看向他，“我先去下病房，待会我们再聊。”
“好，我去楼下花园等你。”
陈景轩走进电梯，宋婉将水果送到病房，和温娴说了声后，便来到了花园。
远远望去，陈景轩像是在打着电话，看见她的刹那，将电话给挂断，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