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后。
在牧长生不惜一切代价的情况下，终于赶到虚空城。
他好歹是准至尊，飞行速度自然不慢。
虚空城建立在一处特殊土地上，这里一年四季寒冬，虚空非常不稳定，时不时出现虚空乱流的事件，稍有不慎，会被卷入虚空绞杀。
当然，有风险自然存在利益，每次虚空乱流，会显现一些精神世界的宝物，寻常手段无法获取，唯有神魂强大的修士，才可以冒险去摘取，每一件宝物都价值连城。
所以，圣族柳家才选择这地方当做圣地，开辟出一个个小世界。
天空灰蒙蒙一片，大雪纷飞，零下三十多度。
牧长生背负棺材，站在虚空城北边的一座山脚下。
他不准备进入虚空城打探情报，严凡还剩七天时间，他必须争分夺秒获得还魂草。
两千多年前，牧长生来过一次圣族柳家，知晓入口位置。
虚空城只不过是对外的圣地，真正的柳家在虚空之上，开辟出来的一个大世界内，想要抵达入口，唯有攀登这座海拔十万米的雪山。
如果是普通雪山，对于修士来说轻而易举攀登到顶，可这座雪山被圣族设下禁制，任何修士，无法飞行，只能徒手攀登。
牧长生尝试了一下，哪怕准至尊也无法飞行。
他呼出一口热气，双腿用力，一跃跳起五十米。
双手抓住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牧长生咂了咂舌，“我的爆发竟然就这种程度，连一百米都不到......”
这令他失望与自责，更加不敢浪费时间。
他开始攀登雪山，好在强大的体魄无惧风雪，攀登顺利。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
牧长生终于抵达山顶，黑发、肩膀、黑衣都被厚实的白雪覆盖。
目之所及，两名男子坐在竹亭里，修为不低，生死境涅盘。
不远处，那是一道半透明的空间光幕，通往圣族。
两名男子正在喝酒，微醺状态，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时候有人攀登雪山，一脸懵地盯着牧长生。
其中一人看了许久，打了个酒嗝，喃喃道：
“这人......看起来好熟悉。”
他的同伴拿出一堆纸张，快速翻找，定睛一看，瞬间醒酒。
“是他！两千多年前，与小姐一起回来的男人，牧长生！”
那张纸上写着非常刺眼的一句话：狗与牧长生不得入内！
“有意思，遥想当年，他意气风发，自称三千州第一天骄。”
“三千州？那种牲畜待的地方，走出来的还不是牲畜！”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口无遮拦嘲讽。
牧长生没时间搭理两人，径直走向空间光幕。
“站住！”守门男子怒喝一声，摇摇晃晃走过去，扬起手中的纸，“看清楚，狗与牧长生不得入内！”
“当年大人饶你一命，将你像垃圾一样扔回下界，没想到，还敢来圣族，胆子不小！”
牧长生平静如水，对两人视若无睹，绕开就往里走。
守门男子怒了，“区区下界畜生，敢无视我，找死！”
他抬手就是一击杀招，掌印化为长矛，要贯穿对方心脏！
牧长生看都不看男子一眼，一步往前，方寸之地爆发一股惊天剑意，搅碎长矛，斩断男子手掌。
“啊！”歇斯底里的惨叫回响空旷的山顶。
另一人背脊发寒，醉意全无。
两千年前，牧长生只是仙人境，如今，仅凭剑意就能斩生死境！
短暂惊愕，男子义愤填膺，“你个狗东西！敢打伤我圣族的人，以为有点实力就能来圣族耀武扬威？我现在就通知族老！”
男子不傻，看得出来牧长生今非昔比，自己不是一合之敌。
牧长生并未搭理，走入了空间光幕内。
周围环境瞬息改变。
鹅毛大雪飘飞，一朵朵梅花盛开，仙山之上，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条通天路高不可攀。
牧长生前脚踏上阶梯，一位中年男子后脚降临。
中年男子一掌将他击退，颇感疑惑，“一别两千年，你居然突破到了准至尊修为？”
牧长生没有见过男子，但看那衣着打扮，看那富态样貌，以及深不可测的修为，显然在圣族中地位非凡。
“前辈，我无意挑事，只为求一株还魂草而来！”牧长生诚恳道。
“还魂草？”富态男子半眯起眼睛，打量那口黑布与锁链封印的棺材，霍然明悟，“小子，你应该知道，你早已被柳家列入黑名单，别说还魂草，哪怕路边的野草，你敢踩死一株，柳家也......”
“放他上来。”
富态男子话语未完，一道厚重如山的声音响起。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圣主，他是下界罪人......”
“吾说了，放他上来。”那声音不容置疑，威严霸道。
富态男子神情紧张，连忙弯腰低头，对着灰蒙蒙的天空拱手，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圣主？柳家的圣人吗？为什么放我上去？有陷阱......呼......无所谓了，老祖仅剩六天时间，哪怕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牧长生深吸一口气，信念坚定。
正当他要迈出脚步时，那声音再次响起。
“你一个外人，有求于柳家，岂能走上来，这条天路一共一万层石阶，你必须一步一叩首，表达你对圣族的尊重与敬畏。”
“若是不愿意，现在离去，若你登顶，吾给你一株还魂草。”
原来如此，圣主大人准备羞辱这小子，哈哈哈......富态男子内心狂笑，开口道：
“小子，滚吧，你......”
噗通！
牧长生双膝跪在石阶上，一步一叩首。
时间仿佛被定格......
不知为何，这一刻，这一幕，富态男子看的瞠目结舌。
男儿膝下有黄金，修士更是如此，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
富态男子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当年被圣族琢磨了三年都一声不吭，不屈不挠的牧长生，毫不犹豫屈膝跪下。
他从牧长生眼中看出了决然，看出了疯狂与不顾一切。
“你......”富态男子张嘴，又哑口无言，兴致欠缺，转身消失。
一万层石梯！
一步一叩首！
这一天，柳家许多族人听闻消息，一个个好奇赶来。
有人立于虚空，俯瞰牧长生，嗤之以鼻，“这种狗东西，当年还想娶如烟姐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有人戴着毛绒软帽，轻蔑一笑，“下界的畜生罢了，圣主给他一次登门的机会，一步一叩首都是对他的恩赐！”
有人故意站在前方，嘴角泛起坏笑，“狗东西，不用对爷爷我行此大礼，你对爷爷我磕头的样子，真好笑，哈哈哈......”
“哈哈哈......”
数十万人围聚在附近，开怀大笑，笑的桀骜，笑的高高在上。
牧长生仿佛听不见一样，额头血肉模糊，手脚被特殊的冰雪冻到发紫，无声默念：
两千七百，两千七百零一，两千七百零二......
老祖......你要撑住啊......儿孙一定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