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浙江西塘的画面——小桥流水，白墙黛瓦，还有张煜说要为她拍的电影。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梦里没有星门，没有前世，只有这一世的温暖与期待。而窗外的怀柔，夜色正浓，等待又一个黎明的到来。
……
2000年1月18日，清晨五时四十分。
陈琛在一种奇异的预感中醒来，窗外天色还是深沉的墨蓝，只有东方天际线处透出一丝鱼肚白。她赤足走到窗边，翡翠长发在肩头披散如瀑，晨风从窗缝钻入，带着怀柔冬日清晨特有的凛冽气息。
楼下庭院里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忙碌，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陈琛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个身影——张煜穿着那件深蓝色工装外套，正蹲在一台摄影机旁调试着什么。他低着头，专注的侧脸在灯光下轮廓分明，左眼下方那颗星痣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陈琛看了片刻，转身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她在氤氲的水汽中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涮肉馆里的对话。
张煜说的那些话，他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个关于《江南旧事》的承诺——这一切都像梦境般不真实，却又真切得让她心悸。
擦干身体后，她站在镜前。十九岁的身体已经发育得亭亭玉立，肌肤在浴室暖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翡翠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水珠顺着脊椎的凹线缓缓下滑。她换上浅灰色的运动服，用一根木簪将长发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脖颈修长优美。
下楼时，她在楼梯转角处停顿了一下。周汛的房门紧闭，但门缝下透出灯光——她已经醒了。陈琛想起黄莺昨晚的短信，说李晓明那边又有新动作，心里不由得紧了紧。
影视基地的小花园里晨雾弥漫，枯草上结着薄薄的白霜。陈琛做完一套舒展动作时，身上已经微微出汗。运动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少女柔韧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轮廓。
“起这么早？”
张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琛转身，看见他站在小径入口处，手里拿着两份文件。晨光正好从他背后照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习惯了。”陈琛用毛巾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翡翠长发的发髻因为运动有些松散，“你怎么也这么早？”
张煜走到她面前，递过来一份文件：“《娱乐周刊》今天的晨报，上面有你的专访。”
陈琛接过报纸，翻开娱乐版。果然在第三版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是昨天采访时拍的，她穿着月白色旗袍坐在片场，翡翠长发绾成低髻，侧脸线条柔和。标题写着：“新人演员陈琛：《橘子红了》中的一抹亮色”。
她快速浏览内容，专访写得很正面，主要聚焦她的表演和敬业精神，对雨戏那段还特别做了描写。但陈琛敏锐地注意到，文章最后一段提到了“多家经纪公司看好其发展前景”，虽然没有点名，但暗示性很强。
“写得不错。”她合上报纸，翡翠长发的发梢在晨风中轻轻飘动，“不过最后那段...”
“李晓明的手笔。”张煜接过话头，声音平静但眼神锐利，“他在向外界释放信号，告诉其他公司你已经是荣信达的目标。”
陈琛点点头，前世在星门应对各方势力的经验让她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这不是简单的新闻报道，而是一种宣告，一种施压。
“你怎么看？”她抬头问张煜。
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清晰而坚定。左眼下的星痣在逐渐亮起的天光中清晰可见，像某种永恒的印记。
“做你自己就好。”张煜说，声音里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你是演员，不是商品。作品才是你最大的底气。”
这话让陈琛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看着张煜，晨雾在他发梢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挺拔。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前世在星门边，每当她面对困境时，他也总是这样站在她身边，给她力量。
“对了，”张煜从另一份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江南旧事》的详细拍摄计划。下周三出发，先去杭州，再到西塘。”
陈琛接过计划表，翡翠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她仔细看着上面的安排：1月19日至21日在杭州取景，主要拍一些街景；1月22日转场西塘，在那里拍摄十天；2月1日返回北京。
“时间很紧。”她轻声说。
“学生电影，预算有限。”张煜解释道，“不过我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民宿，条件虽然简单，但还算干净。”
陈琛继续往下看，目光停在演员表上。除了她饰演的女主角，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女主角的妹妹，戏份不多但很关键。
“这个角色...”她抬头问。
“还没定。”张煜说，“北电表演系有几个学生有兴趣，我准备这两天面试。”
陈琛点点头，心里却在快速盘算。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演好了会很出彩。如果能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
“黄莺怎么样？”她忽然说。
张煜明显愣了一下：“黄莺？她是造型师...”
“但她也是北电毕业的，学的是表演。”陈琛认真地说，“而且她对民国戏很有研究，旗袍造型那么拿手，就是因为她研究过那个时代。”
张煜沉思片刻，左眼下的星痣在晨光中微微发亮：“你说得对。我晚点找她谈谈。”
晨雾渐渐散去，天边泛起橘红色的霞光。远处传来剧组开工的声响，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上午九点，化妆间里暖气开得很足。陈琛坐在镜子前，任由黄莺为她上妆。今天要拍的是秀禾与周汛饰演的姨太太的对手戏，两个女人在花园里的交锋。
黄莺今天穿了件紫色针织连衣裙，贴身剪裁完美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她一边用刷子轻扫陈琛的面颊，一边从镜子里观察门口动静。
“《娱乐周刊》的报道你看了吗？”她压低声音问。
陈琛点点头，翡翠长发被黄莺绾成精致的发髻：“看了。最后那段是李晓明的手笔吧？”
“聪明。”黄莺蘸取腮红，指尖在陈琛颧骨上轻轻晕开，“不过不只是他。我听说华艺那边也在接触汪制片，想给《橘子红了》追加投资，条件是要塞个人进来。”
陈琛睫毛微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