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欺骗我，竟然合起伙来欺骗我。”贺氏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他们怎么能那么对我？”
“侯爷和崔姨娘这样做也就罢了，英姐儿怎么能那么说我。”
回到房中后，贺氏不住的呢喃着这几句话，话语里是满满的受伤与不可置信。
她朝着一旁的心腹婢女道：“我该怎么办？”
“我一定不要原谅他们。”
婢女也是一阵无语，不过她之前被崔姨娘收买，眼下自然还是要向着崔姨娘的。
“且不说侯爷和崔姨娘欺骗夫人的事，只说夫人要将四姑娘给如何安置？”
“您又要如何对三姑娘。”
“三姑娘是您一手抚养长大的，奴婢现在还记得，三姑娘那时身子不好，您整日整夜的不合眼，照顾三姑娘，三姑娘最早会喊的就是‘娘’这个字。”
“这么多年的感情，您便当真舍得将三姑娘送给崔姨娘吗。”
“不，我当然舍不得。”贺氏只觉得自己一阵阵揪心的疼，“我的女儿哪怕是被换了的，那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将她给旁人。”
她将所有的精力、心血都耗费在英姐儿身上，现在却得知英姐儿不是她的孩子，她如何能接受得了，还要让她将英姐儿让给旁人，更不可能了。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凭什么给了崔姨娘。
她的英姐儿那么好，是京中最优秀的孩子，然而那个姜意......
“那四姑娘呢？”婢女又问，“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四姑娘被那样一个吃喝嫖赌的人养大，只怕内里很难好，不说像三姑娘那样好，只怕似寻常闺秀那般都不太可能。”
“她这么个年纪，只怕已经长歪了，便是夫人有心想要教好她，都不可能。”
“别说十几岁，就是六七岁回到夫人身边，也很难改好不说，对夫人也不会很亲近。”
“夫人要......”
“不，”贺氏下意识的说道：“英姐儿才是我的女儿，是被我养大的女儿，她没在我身边一天，没叫过我一声‘娘’，定然是不会和我亲的。”
贺氏想到先前姜意口口声声替崔姨娘说话，这种反感的心思就更甚了。
她和姜意没有一点点感情，甚至比之陌生人都不如，姜意讨厌她，她也讨厌姜意。
世上有母女两个是相互讨厌的吗？
她一点儿都不想让姜意成为她的女儿。
“就是这样一来，那个孩子未免太过可怜了。”贺氏又不由得说道。
同样的话，姜意也听到了，姜意会怎么想？
婢女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四姑娘先前对您的态度您也瞧见了，没有一点点母女之间天然的亲近，甚至她可能会恨您，将来被您认回来，只怕会仗着这样的身份作威作福。”
“对，你说的对。”贺氏呢喃道，“我便是有心养她，只怕也养不熟。”
“说我狠心也好，说我薄情也罢，总归我不会认她的，但她终归是我生的女儿。”贺氏想了想说：“便当今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我就这么点精力，全都耗费在英姐儿的身上了，至于她——”
“我也只能在旁的方便适当的弥补她了。”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三姑娘来了”的声音。
贺氏连忙拭去面上的泪，她道：“说我不见她。”
然而姜元英已经走了进来。
姜元英眼眶红红的，一瞧便是刚刚哭过，她走到贺氏的面前，贺氏被过身子，作出一副不想同她说话的模样。
姜元英直接跪到了她的面前，“母亲，您不要我了吗？”
“您若不要我，我便一直跪在您这里，您若还坚持，我那不若一头撞死在那里，没有娘，我生不如死。”
姜元英满含泪水的看向贺氏。
二人四目相对，俱是眼泪汪汪。
贺氏一看姜元英就没法子狠下心来了，母女两个竟是抱头痛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我将你抚养长大，你竟跟着崔氏那个贱人合谋说我的坏话。”
“我真是白养你了。”
贺氏酸溜溜的说道，眼下她对崔姨娘是再没了从前的怜悯，只余厌恶。
“我当然是向着母亲的。”姜元英一听这话，便知有戏，“我那时候也是偶然得知的这个事情，但我是母亲养大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母亲给我的，我如何会对她有感情。”
“不过是因为不想让母亲得知此事后伤心，更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崔姨娘而让母亲和父亲之间有了隔阂，这才与她虚与委蛇，可我心里只有母亲。”
她紧紧的将贺氏抱住，“我也只认母亲，那崔姨娘是什么东西，我对她心里只有鄙夷。”
这一切的说辞，自然是崔姨娘同姜元英说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贺氏定然是将崔姨娘给恨到了骨子里，可姜元英不一样，姜元英是贺氏一手带大的。
姜元英原本还不太肯定，可如今看贺氏的态度，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她故作惶恐道：“可是母亲会不会在知道了四妹妹才是你的亲女儿之后，爱四妹妹胜过爱我。”
贺氏道：“怎么可能，她怎么能跟你比。”
姜元英眼眸顿时亮了，“可若是祖母知晓这事后，定然会疼她胜过疼我。”
贺氏沉声道：“那就不让她老人家知道这件事。”
“可是姜意怎么肯？”姜元英道：“她定然是不肯的，她起初得知自己是侯府女儿后，便巴着祖母不放手，眼下知道自己是母亲的女儿，只怕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她那么贪婪，只怕......”
贺氏遂道：“这事交给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