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缓缓摇了摇头，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楚楚可怜：“君离哥哥……”
“我不明白……你刚刚还说喜欢我的……”
楚君离想到方才与“凌姝姝”的一幕，幽深的眼眸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难过和哀伤。
终究不是她。
连做梦都成了奢望。
就像刚刚，明明知道她不是凌姝姝，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的沉浸了片刻……
贪恋那片刻的温存。
他闭了闭眼，半晌才睁开，清冷孤傲的脸上，只剩下了平静。
他说：“天色已晚，本宫派人送你回去。”
“日后，你便不要再孤身一人冒然前来寻本宫了，于礼不合。”
毕竟是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楚君离到底还是给沈玉娇留了几分薄面，没有多说什么。
沈玉娇的脸上露出几分惊愕，比之前还要震惊：“于礼不合？！”
她神情哀伤，泣不成声：“君离哥哥……我们从前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为何？”
楚君离神色冷淡：“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沈玉娇用力握拳，指甲嵌进肉里……
她不能就这样回去。
此前她父亲沈丞相托她给楚君离的拜帖，便直接被他拒绝了，导致她这段时日在府上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若是这次再这么毫无进展的回去，下一次再见他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不想再待在她讨厌的沈府，不想再面对她那个虚伪至极的父亲。
如今，她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楚君离却迟迟没有提及两人的婚事，对她的态度也越发冷淡疏离。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沈玉娇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好半晌才松开，语气凄楚：“君离哥哥，对不起，今日是玉娇唐突了……”
“君离哥哥，玉娇如今只有你了。”
说罢，沈玉娇神情悲恸，泪眼朦胧的看着楚君离。
楚君离只是沉默不语，眼眸低敛，眸底的神色晦暗难辨。
往常她如此说，楚君离都会宽慰她几句，这次却没有。
沈玉娇小心翼翼的扯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这也是她一贯用在他身上的小动作，会让他心软的举动。
楚君离看都没看，一点点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中抽出，语调毫无波澜：“时辰不早了，本宫让林管家安排马车送你回府。”
蓦地被点名的林管家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连他都察觉到了楚君离的不对劲：今日殿下对沈三小姐的态度冷淡了不止一星半点。
“老……老奴遵命。”林管家走到梨花带雨的沈玉娇面前，淡淡道：“沈三小姐，请随老奴走，老奴派人送您回去。”
沈玉娇一动不动。
她看着楚君离冷漠决然的背影，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固执的站在那等了又等，期盼着他能回头看看自己，挽留自己，哪怕只是多说一句话。
可是，他没有。
多么无情。
视若无睹。
沈玉娇此前依偎在他怀中有多幸福，此刻就有多痛苦。
既然如此不在意，为何当初还要为了她当众拒绝与凌姝姝的赐婚圣旨。
真的就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吗？
她不信。
他方才明明都对自己表明心迹了啊，为什么说变就变？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玉娇整个人僵愣在了原地，彻骨的凉意从脚底瞬间蔓延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她全身都在隐隐发颤，开口的声音都在抖：“君离哥哥，离开前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件事？”
“你问。”楚君离嗓音平淡，言简意赅。
沈玉娇压下心头的苦涩，颤声道：“你刚才是把我当成了谁？”
“是凌姝姝吗？”
楚君离没有回头，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
沈玉娇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心痛到难以呼吸：“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了凌姝姝？”
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楚君离转过身来，神色认真看着她。
他说：“不是喜欢，是爱！”
“我爱上了凌姝姝。”
……
沈玉娇登时面色惨白，直接跌坐在地，心口宛如被人刺了一刀。
她再也待不下去，爬起身狼狈的离开了。
沈玉娇离开后，楚君离独站在夜色里，身影萧索，冷冷清清，他扶着额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自嘲又自爱。
呵，多么可笑……
他这样自私冷漠的人，居然也会说爱。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是在沈玉娇这里，才认清了自己一直不敢直面的内心。
不是喜欢，是爱！
他爱凌姝姝，从上一世开始他就早已经爱上了凌姝姝。
这一世仍旧是忘不掉，情不自禁的爱着她，很爱。
一直爱的都是她……
只是这份爱，他明白的太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