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立马慌了，“鲸鲸，不要。”
他哭道：“我去洗手，我，我不敢了，我以后不敢了。”
“求求你，不要把我丢给她。”
接着是淅淅沥沥稀里哗啦的声音。
水声持续很久……
久到岑鲸鲸想笑，得亏是梦，她现实中可没梦里的小姑娘作。
人家不过是收到爱慕者送的糖果罢了。
听这持久的水声，小男孩手不是要洗秃噜皮了？
“我洗干净了。”
小少年语气里带点讨好意味：“鲸鲸，你看，真的干净了。”
眼前像是被人剥开了云雾，唇红齿白，精雕玉琢，委委屈屈的小脸赫然而出。
岑鲸鲸一怔，缩小版宋清欲？
小鲸鲸手里玩着游戏机，斜眼看了看小清欲的手。
小少年原先净白的手此时血红红的。
手背上生出许多指甲扣挠过的血痕，有几处滋滋往外渗血。
岑鲸鲸看了忍不住心疼，她赶紧过去蹲下身给人呼呼。
虽说是梦，她碰不到，可心里疼的紧。
小鲸鲸一脸默然，说默然倒也不全是，脸上恍惚流露几许嫌弃。
她拉过少年的手，“谁叫你弄得血乎乎了？”
“我怕你不要我。”小清欲半抬眼眸的看她，“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我，没人会要我了。”
小鲸鲸扁扁嘴，鼻尖耸了耸，嫌恶道：“我喜欢好看没瑕疵的东西。”
“你把自己搞得皮开肉绽，血淋淋的我看着想吐。”
随后她又补充了句:“还有，下次不要弄出血的味道，我不喜欢。”
岑鲸鲸看着梦里小鲸鲸趾高气昂，一脸傲气的模样，气的她险些呕出一口千年老血。
再看看小清欲，一副委屈巴巴要哭不敢哭的小脸。
心尖似乎被热茶灼烫了般，疼，软，想宠爱，并存。
“我知道了鲸鲸，以后不敢了。”小清欲开口。
他探出指尖，试探性去捏女孩衣角。
直到指尖捏住了女孩衣角布料，他脸上露出浅浅笑意。
“我们去拍照吧。”他讨好的扯扯女孩衣摆：“我拍照技术很好的。”
小鲸鲸扒开他血红红的手，语气很差：“手好之前不许碰我！”
小清欲难过的垂下眼睑，垂眸瞬间，眼里有层水光闪过，看起来伤心的不得了。
岑鲸鲸心疼的凝视失落小少年，忍不住再次疼惜。
她隔着空气摸向少年低落的小脑袋，嘴里安慰：“乖宝贝，别难过，我在，我在。”
两人乘坐电梯到医院楼下。
小清欲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相机，不断帮女孩找完美角度。
“你比划半天好了没呀？”小鲸鲸很不耐烦。
病号服丑的要死，有什么好拍的？早知道不告诉他自己有相机了。
小鲸鲸脚下踢着石子，嘴里抱怨不断。
小清欲薄唇紧咬，手忙脚乱的摆弄相机，一脸愁眉不展。
跟他之前买的款式不同，一时半会调不好色调。
心里越急越慌，手上动作越乱。
岑鲸鲸隔空捏小清欲耳垂，哄他：“别急嘛，没关系的，我等你。”
“喂！我不拍了！你自己玩吧！”小鲸鲸终是不耐了。
她撂下这句话丢下小少年拍拍屁股走人。
小清欲急急忙忙操纵轮椅去追气鼓鼓的女孩。
“鲸鲸别走，我弄好了。”
女孩不理他，大步将少年甩在身后。
小清欲急的眼眶发红，操纵轮椅的手不小心卡在轮子里。
手上霎时传来锥心刺骨的疼，小身躯歪了歪，一下子从轮椅上摔落到地面。
他怀里紧紧护着相机低低的哭。
岑鲸鲸心疼的想把他抱起来，试过几次，每次都从少年身体中一穿而过。
“傻乎乎的，真笨！”小鲸鲸不知道几时走回来的。
她伸手将趴在地上的少年扶起，嘴里念叨：“长这么大没见过比你还笨的人！”
小清欲把卡在轮椅里的小手拿出来，手背青青紫紫肿的老高。
他赶紧把手背过身后去，害怕女孩看见。
“藏起来做什么？”小鲸鲸没好气的把他手拽出来。
“你不喜欢。”他眼含泪水，抿抿唇小声地说：“我不想被你讨厌。”
小鲸鲸无语，她觉得少年傻不拉几的。
天台初见时，以为他是个个有趣的，所以那天才在天台顶楼救下他。
没想到相处久了，发现他不仅傻还喜欢哭，对什么事都特别较真。
有时候随口说说，比如不理他了，或者说他烦啊之类的话，他开口就哭唧唧的求你不要讨厌他。
小鲸鲸叹了口气，不情不愿道:“拍吧，拍吧，你喜欢拍就拍吧。”
“真的吗？”小少年惊喜抬头，水汪汪的眼睛还噙着泪光。
他不顾手疼，在医院楼下光线最好的地方，为女孩拍下第一张照片。
他挥手喜悦地喊：“鲸鲸拍好了，我们一起拍张合……”
“鲸鲸小朋友，在跟小男友拍照片吗？”远处男音清雅。
岑鲸鲸从二人身上抽离视线，寻找打断小清欲说话的男人。
目光寻过去，她当下吃了一惊。
付瑾？？
自己跟付瑾不熟吧？
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人也能入梦？
小鲸鲸对付瑾打招呼，笑的很甜：“大哥哥你好呀~”
被冷落的小清欲十分难过……
他低头扣弄手中相机，唇瓣紧咬。
等他鼓起勇气再抬头时，前方哪还有女孩娇俏的身影了？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没有一抹身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小清欲心里空荡荡的，他抬手擦掉眼里的泪，擦完又流，流完又擦。
直到眼角都快擦破皮了，眼皮蜇拉拉的疼，他才肯罢休。
“鲸鲸喜欢好看的，不能把眼皮弄破，她不喜欢会讨厌我的。”
岑鲸鲸听着小清欲嘴里的话，眼圈酸酸热热的发胀。
“没关系，我们不跟小坏蛋玩。”
岑鲸鲸隔空帮他擦泪，怜惜道：“有姐姐陪你呢，别怕。”
小清欲自然是听不见虚影说话。
他把刚刚拍的照片从相机里翻出来，青紫受伤的小手在屏幕上视同至宝的摩擦。
“好喜欢鲸鲸。”
他沾着泪痕的小脸红了红，语气遗憾：“可惜，没能到拍一张合照。”
小清欲难过的瘪起嘴巴，岑鲸鲸一看他就是要哭的模样。
心疼的她马上开口哄人。
“小乖乖不要哭，不要哭，姐姐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