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没有孩子，在认真烧纸钱，偶尔会盯着点乐哥儿，提醒他喝点水吃点东西，别睡着了。
顾茹顺着姜婉的视线望过去：“我以前觉得大哥大嫂这样最好，后来慕荷和梦棠的事发生后，我才知道，对大嫂而言，乐哥儿和全姐儿才是最重要的。
二嫂是二哥执意要娶回来的，为此还受了祖母的罚，二哥的生母梅姨娘也被他连累，被祖母磨搓了好一阵子，才被二婶叫回去。
这几年来，二嫂很少离开扶疏院，也不管二哥哥，更不会管二哥哥的妾室。我很奇怪，这么久了，二哥哥竟一个孩子都没有。
我在想，也许二哥哥是真的喜欢二嫂，但他不知道怎么对二嫂好，还是去年中秋后，二哥哥才学着哥哥，给二嫂送她喜欢的东西。”
“嫂子，所以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其实也是可以的对吗？”顾茹收回视线，望着姜婉的眼睛问。
姜婉知道，顾茹这是动摇了，她在考虑嫁给郑大郎， 反正父母哥嫂都觉得郑大郎合适，认真想想，她也并不讨厌郑大郎。
“是可以的。”姜婉觉得，这样对顾茹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和哥哥呢？”顾茹又问，她的眼神很期盼着姜婉的答案，“我很清楚哥哥心里只有你，我也知道，你想离开他，哥哥对你不好吗？”
姜婉沉默了，顾茹轻轻牵住姜婉的手：“嫂子，我知道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但哥哥对你，肯定是远超郑大哥对我的。
我不知道，哥哥骗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在意，但我知道，在哥哥心里，你比他重要，不然的话，你跳进荷塘时，哥哥不会那么坚决的跟着跳下去救你。”
望着顾茹充满期待的眼神，姜婉本来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顾茹靠在姜婉的胳膊上，轻声道：“你给哥哥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哥是世界上除了爹爹之外，最好的男人了， 你迟早会喜欢他的。”
姜婉摸了摸她的头，并没有回话。
临时子时，门外的爆竹声惊醒了全姐儿，吓得她哇哇大哭，孟氏和胡奶妈赶紧哄她，赵氏扶着惊醒的乐哥儿，去顾潭的蒲团上跪着。
顾茹惊得差点仰头摔倒，姜婉将大氅脱了，扶着顾茹起来，回头看着门外，屋顶之上的天空，接连不断炸开绚烂的烟花。
眼看着子时快要到了，祠堂的院子大门终于被推开，顾望带着谢氏和顾淮，身后跟着顾观的三个儿子，匆匆赶了回来。
“爹！娘！”顾茹惊喜万分，最先跑出去迎接。
姜婉望着顾淮的一家四口，想起了父亲还在时，他们一家人好像也是这样。
孟氏抱女儿，让胡奶妈牵着儿子，见赵氏犹豫，叫上她一块，迎了上去。
“大伯大伯母，可有寻到公爹？”孟氏也没有多礼，直接就问。
“找到了找到了！”顾潭抱过女儿，脸上满是喜色。
顾浊脸上更是藏不住的喜色，扶着行礼的妻子赵氏起来，嘿嘿傻笑：“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父亲受了点轻伤，没有大问题。”顾潭见妻子要问话，又多解释了一句。
顾望和谢氏安抚好女儿，发现姜婉没有过来，抬头往屋里看去，顾淮已经走到了屋里。
“辛苦你了。”顾淮说完，从怀里拿了包点心出来。
打开后，熟悉的香味，姜婉怔住，随后伸手去接：“这是……”
顾淮扶着她坐下：“经过姜家的时候，我去看望了下岳母和小五，他们说这是你过年时一定会吃的糍粑团。
我之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提前给你准备好，这是岳母做的，她说你从前喜欢吃甜口的。”
姜婉拿起端起油纸包，轻轻咬了口，想起了在荆州的生活，那时候她不喜欢吃这种黏腻的点心，却架不住守岁肚子饿，渐渐的就习惯吃这个了。
吃完糍粑团，子时到了，姜婉抬头看去，发现公婆他们已经在准备祭祖。
在姜婉慌张时，顾淮一边给她擦嘴，一边带着她过去跪下，动作一气呵成。
新年祭祖仪式几乎延续到天亮，姜婉回来沁园，倒头就睡，都忘了回来后的顾淮有点不同。
醒来后，已经是下午申时，姜婉揉着有点疼的头，想起昨晚的事。
糍粑团是她在荆州吃的点心，最开始是谢谦亲手做的，她一直很嫌弃，后来在守岁时吃过一次，习惯了就很喜欢。
后来谢谦还替姜婉改良了下口感，母亲杨氏现在做的，就是谢谦教的。
成婚以后，姜婉再也没有吃过这个，顾淮怎么知道的？
顾淮说他去了趟姜家，难道他遇到了谢谦？
“雪松，三爷人呢？”姜婉掀开被子下床，朝着梢间走动的人喊道。
“三爷和大老爷进宫了，说是陛下有事相商。三爷走前吩咐，你想知道发生的事情，就去找上官姨娘。”
雪松托着姜婉的手到梳妆台前坐下，刚刚梳好发髻，外面的霜雁说：“奶奶，上官姨娘来了。”
姜婉起身，看到上官文君快步进来，小脸红润，和从前病恹恹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你们下去。”姜婉说完，引着上官文君到梳妆台边坐下，“发生了什么事？”
“吴美人遇刺身亡，三皇子受伤，淑妃为救三皇子命悬一线，晋王清早被宣召进宫，师祖父也和干爹一块进宫去了，陛下给柱国将军下了圣旨，召他即刻回京。”
上官文君说完，满脸都是担忧：“只有陆姐姐在边境，怕是镇不住匈奴，这才新年第一天，司天台说今年会有倒春寒，是晚春，三月份才会转暖，这两个月，匈奴不一定熬得过去。”
姜婉想起师父这两年来的动作，不正是在为打仗做准备吗？
“或许真要打起来了。”
两人吃完晚饭，姜婉跟着上官文君来到潇湘阁，《万物志》的第六册大体已经编纂完成，现在只剩下一些拿捏不定的用字用词需要校对和修改，确保客观和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