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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吃苹果！”说话间，申霞把苹果递到了于旸的手上。
看见苹果，于旸很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一旁的大人们倒也没觉得有所不妥，对于突然投喂过来的苹果，于旸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在家里，苹果可是稀罕水果，肖芳一年难买三次。
但毕竟是小孩吃的，大人们在一旁看着，只是此时的晓玉只是看见妈妈给姐姐拿了苹果吃，便立马接话，“我也要吃！”
“于旸，快给你妹妹分！”肖芳见状，赶紧叮嘱于旸。
于旸也不是护食的崽，毕竟吃的是别人妈妈递过来的苹果，眼下别人要吃，她肯定是很懂事地主动拿出来分享。
“你那会不是吃过了吗？”申霞的言语里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还要吃的晓玉，听见大姐肖芳让于旸跟她分的时候倒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去，你爸在厨房，你带姐姐去切，一人一半。”申霞引导晓玉跟姐姐去找爸爸分苹果。于旸对于眼前这个漂亮舅妈很是好奇。
虽然于旸也被老妈安排说喊她妈妈，可于旸怎么也喊不出口，尽管她总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于旸，且在于旸看起来她比老妈肖芳要温柔很多。
眼下，她不仅给自己拿苹果吃，还对自己笑，于旸就觉得已经很好了，但还是很陌生，让她直接喊妈妈，她是害羞的，是不好意思的。虽然于旸也想过她要是自己的妈妈就好了。
小孩子的期待很直接也很短暂。当下她对妹妹的妈妈很有好感，喜欢她不会对妹妹吼，更可能不会打妹妹。
于旸很开心。
“以后不回去了就在这跟妹妹玩好不？”穆氏闲下来了，看着相差一岁的姐妹俩，手牵手格外亲昵。
他们大人在一旁感慨血缘关系的强大，自然也没忘记肖芳和王元带着于旸上门的目的。
“好！”
“好是吗？”听见于旸答应说好，比穆氏更兴奋的是申霞，反而一旁的肖安一句话也没说。没人能懂他的心思，只是一脸愁容，看得肖芳这个当姐姐的很是心疼。
“那以后就跟妹妹睡，上学也跟妹妹一起，好不好？”
“不好！我要回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提到上学，于旸像是反应过来了，嚷着要回家。
“为啥呢？”申霞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没掉下来，耐心追问。
“因为上学我要跟娇娇她们一起。”于旸讲话的语气像个小大人，原来是已经跟好朋友们约好了，这个倒是没忘记。
见状，王元立即搭话解释，“我们在家都没敢跟她说，你们能留下就留，我和你大姐我们没事。当然肯定还是看小孩意思，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不愿意我们就还带回去，这马上也要上学了，可不能耽误上学。”
见王元发话，一旁的申霞接话，“那是的！愿意在这就在这！不愿意在这，就是跟你们有女儿缘分，我和肖安我们也没意见。”
既然都把话说到位了，一旁的肖安和肖芳以及不谙世事的晓玉都在等一个结果。
一群大人倒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正玩得热火朝天的俩姐妹身上了。看着眼前的和谐，申霞和肖安自然也很是喜悦，本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如果不是能力有限的，倒也不至于让亲姐妹骨肉分离。
其实关于于旸留去问题，夫妻俩也连夜想过，讨论过，也接受了大女儿回来的结果，以及说不回来了的注定。
“如果回来就回来呗，罚款咱们自己交了！”申霞这句话说倒也是简单的气话，只是对于肖安而言，没钱难倒八尺老汉。
眼下申霞肚子里还有一个，等生下来又是笔不小的开支。肖安作为男人的压力不用说，老娘穆氏或者说小年纪的都能察觉到他心里的苦。
其实以肖芳对他的了解，肖安向来是脸上藏不住事的。当下那会她去过厨房，有跟弟弟聊到这些，无形的压力，弟弟在姐姐面前也毫无掩饰地叹了好几声气。
可身为姐姐也是无奈，她总不能再抛下自己的家去扶持弟弟，或者说去帮他兜底他的第三胎女儿。
把于旸抚养长大后，眼下两个儿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要俩儿子一结婚，那小孩就出来了，看样子其实也就是这三五年的事。
哪怕是肖芳不讲，肖安也能理解大姐的处境，如果还是让大姐上，总归是有些道德绑架，且换任何人来说，都不合适。
更何况除却大姐肖芳还是要考虑大姐夫王元的想法。
最后肖芳只得劝慰弟弟肖安：“怎么弄呢，这是儿还是女谁都说不定，实在不行就找俺们这几个姐借点钱给你，继续生呗！”
肖芳的出发点是站在肖安和申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们夫妻俩的核心问题就是在于想要一个儿子。
肚子里的这胎还是继续要生，至少目前看来一切都是个未知数。但对于夫妻俩而言，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将背着一身的债。
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孩子都要喝奶粉，都要上学，压力很大，自然也是不用说。
“我知道啊，那也没办法了，只能找你们借点了，等生了之后，我们就出去打工好了！”肖安在面对大姐的劝慰时，倒也是显得很坦然。
既然已经想好了前路，那就只能一往无前。
“于旸呢，你王哥也说了，看小孩自己意愿，要是想留在这呢，我们也是帮你们把小孩养大了，这是我们当姐的当姐夫的应该的，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要是小孩不愿意呢，你们夫妻俩也别生气，小孩不管在哪，咱们这都是亲人，也不会亏待她！要说亲爹妈，以后小孩长大了还是管你们叫亲爹亲妈！”
肖安没讲话，认真听大姐肖芳讲完这些话，沉思片刻道：“是啊，我和申霞也是说随小孩自己选择。你们养那么大，强硬说送回来，你们肯定也不舍得。另一方面，小孩不愿意那也不行，到时候搞得还不好看。”
肖芳自然是明白弟弟肖安话里话外的客套和理解。
但不管怎么说，两家人倒是都很放心，不管是在姑妈肖芳家长大还是在自己家长大，这孩子也注定不会被亏待。
姑妈是亲姑妈，爹妈也是亲爹妈，眼下又是这层关系，加上姑妈家的两个哥哥宠爱，自然也会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其实按照申霞的意思就是趁现在孩子还没上学之前领回来，姐妹两个一起长大也是好的，如果第三胎是个儿子就最好了。
这是她在看到于旸和晓玉一起过家家的时候，开始畅想的。她很忐忑，想要于旸留下来，却又担心肚子里的这个又是个女孩。
夫妻俩都清楚，如果第三胎还是个女儿，让于旸回家，无疑不是增加了他们的生活负担，对于后面再打算要个四胎很不利。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那又怎样，生在穷人家，总是要做选择。申霞也为了这事跟肖安大吵过一架。
“没有能力还要生生生，现在好了，第一胎都要抱走，现在生了二胎还是个女儿，那以后这个三胎还是女儿呢？你是留下来养着还是继续送人呢？”
越是亲近的人，说的话也最伤人。
肖安人本就老实敦厚，面对申霞的指责，他只有保持沉默。他也很无助，作为家里老小，亲爹在他还没结婚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
亲爹传男不传女的吃饭家伙也确实传给了肖安，但无奈于当时的开销远高于肖安出几趟活的酬劳。
再加上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需要钱。肖安身为一个男人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口，面对申霞的指责和质问，他自然也不知道该做何解释。
孩子虽然不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但也是亲骨肉，也于心不忍。可现实面前，他身为男人，又不能有申霞那般妇人之仁。
他只该有的是狠心，对已经送出去的孩子狠心，以及眼下的第三胎女儿狠心，除此之外，好像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