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整个人紧了一下。
何雨柱心里冷哼一声:这个点来,准没好事。
他抬步去开门,门一拉开,外头的身影沉沉地立着,额头上有汗,看样子是快步赶来的。
易中海。
何雨柱本来想躲清静,但事到如今,他心里那根弦已经绷紧了。他知道,院里那股风气越吹越邪,今天的事不压一压,怕是要闹到天上去。
何雨柱让开一步,语气不甚热情:
“进来。”
易中海跨进屋,一眼就看到锅里翻滚的白汤,又看到站在一边的秦淮如。
他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把门带上。
屋里顿时更静。
甚至能听见白萝卜在汤水里翻滚的细小声响。
易中海扫了两人一眼,沉声道:
“外头那动静你们也听到了。今晚这事,不处理不行。”
秦淮如脸色一白,手指明显抖了一下。
何雨柱心头不耐被点了一下,但他也知道,易中海是院里少有能压住场面的人。他今晚过来,不见得是为了帮谁,但至少能让那些嚼舌根的人闭闭嘴。
他开口,声音不冷不热:
“所以你来了。”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看向秦淮如,目光沉但并不恶意:
“我得弄清楚事实。院里的人现在闹得厉害,不查清楚,谁也别想睡好觉。”
秦淮如脸色煞白,牙齿轻轻咬住下唇。
何雨柱冷不丁在她身侧轻哼了一声,不重,却让她心底像被什么暖了一下。
他抬眼盯着易中海,语气里有某种挡在她前头的坚硬:
“那你问。”
易中海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被锅里一声“咕噜”打断。那白汤翻腾得厉害,香气一下子扩散开。
他下意识吸了口气,皱眉道:
“雨柱,你这……做汤呢?”
何雨柱淡淡道:
“我喝。”
一句话短得不能再短。
易中海怔了怔,嘴角抽了抽——他不傻,自然能看出这锅汤不是随便熬的。
他咳了一声,让气氛回到正题。
“秦淮如,你把话从头说一遍。”
秦淮如深吸一口气,眼神里藏着害怕,也藏着委屈,还有一点无处可去的无助。
可她看了何雨柱一眼。
何雨柱站得稳稳的,像一块大石,挡在风口。
那一眼给了她力量。
她抬起头,声音发颤,却一句一句压着,说得清清楚楚。
她说着说着,眼眶微红,声音几次哽着,但没有逃避,也没有沉默。
易中海听着,眉头渐渐拧紧,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桌沿。
何雨柱一直不说话,可他心底却在一点一点地热起来——那不是怒,是一种被点燃的、控制得死死的火。
等秦淮如说完,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易中海沉了几息,方才开口:
“照你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坑你。”
秦淮如的喉咙轻轻动了一下。
何雨柱低声道:
“这事本来就不对劲。”
易中海抬起头,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带着一种深意:
“雨柱,你请我来,就是想让我给个说法吧?”
何雨柱沉默了半秒。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那锅鱼汤原本是为了安自己,但后来他突然觉得,如果今晚事情能做个头绪,那锅汤才喝得踏实。
他淡淡开口:
“你压得住院里那帮人。”
易中海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点头:
“可以。我去查。”
“但——”他顿住,“得从现在开始,不让院里再乱起来。我得和你们俩当面对一下那几人。”
秦淮如一惊,心里紧得发疼。
何雨柱眉头一挑,淡淡道:
“行。”
他把锅盖轻轻盖上,让汤继续煨着,抬起头看向易中海:
“那咱们现在出去?”
易中海点点头。
秦淮如想跟,但脚步却像被钉住了,眼里有紧张,也有一种怕被抛下的惊慌。
何雨柱转身,视线扫过她,语气不重,但稳得让人能抓住:
“跟我。”
秦淮如心口一震,指尖收紧。
她抬起脚,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那篮水果。
他下午顺手买的,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汤总要配些清口的东西,可真正看到秦淮如站在门外那副无措的样子时,他忽然就庆幸自己留了这一手。那些水果躺在篮里,皮色鲜亮,在昏黄灯下显得格外干净,好像能让人心里也亮堂一点。
只是现在,他不能回头,也不能停。
院里的空气比屋里冷一些,却不凉爽,而是被压抑的火气烤得干燥。虽是夜,但院里有灯,有人影,有低声的嘀咕,全都像藏在草里的虫子,一遇风就要跳起来似的。
何雨柱刚一踏进院心,几道视线“唰”地落过来。
他没看别人,只盯着前方,肩膀沉稳、背脊笔直,像是在用自己的气场推开那些试探、窃语和暗藏的恶意。
他不说话时,就更让人猜不透。
这种沉默对他来说是习惯,但对这些看热闹的人来说,却像一把压在人心头的石头,让本来乱嚷嚷的声音不知不觉都小了几分。
秦淮如紧贴着他的后影,呼吸越来越急。她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与她有关,却又没底气去面对。可只要看到何雨柱那一动不动、像稳钉在地上的背影,她心里那一团乱就能慢慢往下压。
易中海走在他们右侧,他的眼神比夜色还沉,带着一种老成的威严,像是把整个院子的动向尽揽在眼底。
院中靠墙处,几个爱嚼舌根的正抱着胳膊站着,装模作样的安静,但眼神里的火光谁都能看出。
见到他们出来,有人压低声音:
“哟,易大爷也来了,今儿这事怕是得有说法了。”
也有人阴阳怪气:“该说的我早说了,有些事啊,越捂越臭。”
秦淮如脸色一白。
何雨柱的脚步顿住了。
那一刻,院子里的空气似乎被刀子划开,一下子紧绷起来。何雨柱侧过头,眼神淡得像冰,却冷得让人背脊发麻。
他说话很慢,声音不大,却像压着沉沉的砧板:
“说谁呢?”
那人哆嗦了一下,眼神飘开,嘴唇动了动,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院里一下子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