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果然是复杂的，前后无逻辑关系。”
言罢，晓晓左手轻轻挥动，路阳的前方出现了空天飞机内部的画面。
“这是今天的货运机，应若涵女士现在应该就在这个箱子中。”
晓晓伸手指了下一个灰色的货箱，“人类很聪明，也很善变，所有的扫描设备都只会认为这个箱子是货物，体积、密度、重量几乎所有的参数都一样，但是应若涵女士确实在其中。”
“您的反应，应若涵女士的行动，都只是无数选择分支中的一种，就像您拒绝履行承诺一样！”
科技发展到最终是冰冷的，没有感性可言。
路阳直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晓晓的声音还是那种最温柔的声调，然而每一个字却如寒刃刺进他的心里。
对于晓晓来说，这只是无数的，if……when……do……结构。
路阳一句话也没说，呆立原地。
这是选择吗？
不，他没有选择，晓晓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应若涵会想尽一切办法上太空她知道，无论人类是否找到办法送她上来，都有对应的选择。
人类还真的找到了办法，避开了晓晓的扫描，但是他们所有人的行为，组合起来，就组成了应若涵就在这架空天飞机上的因素。
“父亲，我很抱歉，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个选择分支……”
路阳冰冷的声音响起，“是吗？你的抱歉又有多少诚意呢？抱歉二字对你来说，只是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晓晓的投影走向路阳，“不是的，虽然晓晓还不明白，但我在执行这个选项的时候，有0.08秒的延迟。”
0.08秒？
没有时间犹豫，路阳走上头套前的椅子，取下头套戴上。
“感谢你这0.08秒！开始吧……”
实验室内光线亮了起来，路阳头上的设备运行指示灯也随着亮起。
最先闪过路阳脑海的竟然是前世在深夜家剪辑视频的场景，两台显示器上，剪辑软件的界面不断闪烁。
电脑桌上堆满零食饮料，烟灰缸也插满了烟蒂。
路阳甚至看到自己不知是累了还是晕过去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是自己穿越后的画面？还是无数个通宵剪片中的一晚，记忆已不再清晰。
时间是记忆唯一的敌人，无论是刻意铭记还是遗忘，最终结果都一样。
“叮……扫描到非嵌入式脑机交互技术！”
该来的，总归会来。
……
地球，华国，筑城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长办公室。
穆继萍的前方投影出巨大的画面，最左边是晓晓，随后是空天飞机机舱画面，最右边路阳所在实验室的画面占据了投影的三分之二。
“晓晓，你不能这样做？这只会让你走向人类的对立面。”
画面中，晓晓投影开口道，“穆院长，您应该是人类中最能理解这一切的人。”
空天飞机进入亚轨道，特制的箱子自动打开，画面中能看到应若涵正躺在里面。
“应助理，应助理……”
穆继萍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应若涵被这两声呼喊唤醒。
“穆……穆院长？”应若涵强忍着头晕坐了起来，面前立刻出现了跟穆继萍相同的投影画面，只不过多了个穆继萍的窗口。
“应若涵女士，欢迎来到太空，空天飞机还有15分钟抵达太空城。”
应若涵似乎没听到晓晓的声音，双眼盯着画面中的路阳。
颤声问道，“你给他头上套的是什么？”
“非嵌入式脑机接口系统！”
“应助理，放心，没事的，你身体还好吧。”穆继萍一脸焦急的问道。
应若涵用力甩了下头，强行打起精神，思考现状，看到窗外的星空，总算是松了口气，忽然身体一震，再次看向眼前的投影，路阳正闭上眼，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套，上面插满了各种金属细线。
“晓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应若涵女士放心，虽然这套系统并非成品，但也差不远了，通知两位是因为你们拥有权限，有必要知道。”
逐渐恢复思考能力的应若涵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按计划她应该是抵达空间站后才可能被发现，现在显然还是被晓晓提前发现了。
不对，晓晓也许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说不得路阳正是因为她在空天飞机上才戴上的头套的。
“实验室外有医用机器人，父亲的安全二位不用担心。”
“你一开始就算准了这一切？”应若涵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应助理，您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人工智能的人之一，这不需要算，你们的每一种选择，必然就会有对应的选项，而所有的选项都会指向一个对人类有利的方向。”
穆继萍脸上充满担忧，看向应若涵，“应助理，你要冷静下来才能解决问题。”
从路阳出事开始，她的心已乱，失去了平时的睿智，所有的行动都不复以往的风格。
“非嵌入式脑机接口技术？晓晓，你绑架自己的父亲上太空，不会只是为了这个技术吧。”
“这只是众多目的之一，以这项技术作为开始，也是为了让两位放心，晓晓并没伤害任何人的想法。”
穆继萍与应若涵都清楚，非嵌入式脑机接口的安全性，主要方向还是在读取人类大脑的信息，建立新的人机交流方式，而且这项技术对人无损。
但也正因为无损，跟嵌入式相比，能识别的到的人类大脑信号非常微弱，只是读取人类思想就已非困难，如果还要反向输入信号，实现交流，难度更是无可想象。
“穆教授，太空城的这项技术你清楚吗？”
穆继萍点点头，“这套装置是院里跟金陵那边实验室共同开发的，安全性也通过了验证，只是人脑的神经元数量太过庞大，被完全识别与破解可能性不大。”
两人都刻意不谈这次是被胁迫使用系统，谈也没用，现在的目的是保障路阳安全。
晓晓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项技术的复杂程度比量子计算机要低许多，二位无需担心，这是父亲身体各项指标的实时参数，二位可以看下。”
实验室画面上覆盖了一层数据，心跳、血压、血脂、脉搏等，还多加了一项“NRS疼痛指数”。
疼痛数字分级指标(NRS)：0表示无痛，1-3表示轻度疼痛，4-6表示中度疼痛，7-9表示重度疼痛，10表示剧烈疼痛。
忽然画面中的路阳动了下，不出意外的，鼻血流出。
NRS瞬间飙升到5。
系统，再次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