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咕姆似在警告，又似在劝说。
聪明人往往不需要把话说得太开，“天才”更是如此。
只听他继续道：“‘智慧’是宇宙对我们的赐福，亦是强加于我们的桎梏。”
“研究已经完成，有些话现在说也晚了，你我都清楚，魔盒里的确装着一只‘怪物’。”
“查德威克博士，但愿您能守住它，将魔盒的钥匙牢牢攥在手里，不让无知的孩子随手打开。”
又是一阵沉默。
查德威克才面色复杂的颔首道：“谢谢您的忠告，螺丝咕姆先生，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见。”
两位“天才”的对话结束。
没等直播间内反应过来，记忆再次发生重叠。
几名全副武装的公司官员从景渊跟前跑过，领头之人迅速道：“动作快！把敢反抗的人都抓起来！”
“任何人都不得耽误起爆！！”
身旁抱着文件的科研人员们不知所措：“他们...真的打算使用‘脉冲’吗？！”
“那种武器用在哪里都是灾难，查德威克博士呢？查德威克博士在哪？只有他能阻止起爆试验！”
几名科研人员说罢向实验室深处跑去。
景渊紧随其后。
却在半路听见公司士兵的汇报：“报告长官！我们抓住卡尔德隆·查德威克了！”
“好，时间还来得及，将他带到控制室，我这就去通知杜德利总监，动作要快！”收到消息的公司长官下达命令。
随后便见两名士兵将查德威克押往实验室下层...
科研工作者本就不是战斗人员的对手，何况公司士兵全副武装，查德威克无力反抗，只得被他们带走。
目睹全程的景渊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并没有出手相助。
眼前一切都只是查德威克的记忆，即便他贸然出手，改变记忆中的“过去”，也救不下早已殒命于“虚数坍缩脉冲”的生灵...
何况此行是为帮查德威克找回缺失的记忆。
若连正视“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他又何必帮这个忙呢？
沿着通道向实验室下层走去。
重兵把守的控制室前。
景渊再次见到“查德威克”。
他正在与身穿公司制服的杜德利争执着什么...
只听站在士兵身后的杜德利故作惋惜：“很遗憾，博士。你在自己的领域内是个‘天才’，但对权力的结构一无所知。”
“你太过天真，天真得像个孩子...所以才看不清大局，甚至对自己身处怎样的时代都一无所知。”
“你早该明白，”他双手环抱于胸前，用过来人的语气道，“我们在这场局里只是棋子，身为‘天才’的你，身为‘总监’的我，别无区别。”
“‘棋子’一旦落到棋盘上，剩下的就只有身不由己了。”
“‘武器’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打击敌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很难理解吗？”
他侧身指向身后房间内的屏幕。
“十余支反物质军团的先遣部队正准备袭击联合商路，他们的存在很可能直接威胁庇尔波因特。”
“敌人送上门来，眼下正是检验‘虚数坍缩脉冲’威力的最佳时机！”
听完他的言论。
查德威克扶额苦笑：“杜，你们有上千种方法阻止军团，还能付出更小的代价、波及更少的无辜者...”
“算了，我早该理解。”
“过去的这些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实验，我们亲手建造的一切，却从来都不属于我们自己...”
杜德利嗤笑：“别骗自己了，博士。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趟的是哪滩浑水，只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罢了。”
说罢也不打算和查德威克浪费时间。
让两名士兵强行将他架进控制室。
控制室内。
一位同样身穿白大褂的...灰发青年引起景渊的注意。
杜德利向青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起爆专家，让军团尝尝我们的厉害吧！”
景渊松了口气，暗道还好不是自己来客串这个“起爆专家”...
那青年面露犹豫。
看了看被士兵架着的查德威克后，才走到控制面板前。
一番操作下，智能语音播报出各项数据...
“弹道轨迹预计算已完成，命中误差区间：±0.08%。”
“起爆台充能准备中...50%...70%...90%...充能完毕。”
“正在自动检测对撞起爆器状态...50%...75%...检测完毕。”
“自动巡航AI已部署。”
“触敌引爆AI已部署。”
“虚数坍缩脉冲程序已完成全部准备，随时可以起爆。”
杜德利扫了查德威克一眼，向智能系统询问：“爆炸范围内存在多少非敌方目标？”
“正在计算...”
“预计起爆范围内共计24颗卫星级及以上星体，其中包含3颗存在d级以上级别文明的次级行星。”冰冷的智能语音给出准确回答。
同样听到这些数据的蓝星观众倒吸口凉气...
【不是哥们...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武器啊？（震惊）】
【如果按照禁地里的文明等级，咱们地球又是什么级别？是不是也防不住虚数坍缩脉冲这种武器？？】
【三颗有文明的行星，总不能直接攻击吧？公司好歹也是[存护]派系...】
然而弹幕的议论戛然而止。
只听杜德利淡淡开口：“知道了，连带损伤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起爆计划照常。”
“按下起爆按钮吧，专家。”他向灰发青年提醒道。
此刻的龙国直播间内死一样的寂静。
片刻后才有弹幕飘出。
【在公司眼里，这也算“可接受范围之内”吗？三颗文明行星，上面有多少生灵？】
【我觉得岛国网友应该很有发言权，不如问问他们？】
【什么地狱笑话...】
【难怪景渊渊对公司没什么好感，越来越能理解了...】
与观众们一样。
那名年轻的起爆专家亦是满脸迟疑，似乎在思考这种代价是否真在可接受范围内。
杜德利见状皱眉：“什么意思？我让你按下起爆按钮！”
见年轻人依旧有些迟疑。
他恍然：“哦...我明白了，你是害怕背上骂名吧？”
“呵呵，不用担心，按下起爆按钮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杜德利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唏嘘道，“就连后世的记载中都不会提到咱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