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轻蔑一笑。
“你贪污受贿，玩忽职守，又挑起飞鹰卫内斗，证据确凿，不用本王处置你，陛下也不会让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本王只问你一句话，哪只手伤了她？”
他声音冷冽入骨，眼中杀意沸腾。
周卫宗本能的感觉到恐惧，右手下意识抖了一下。
裴渊眼中寒芒一闪，一剑刺透了周卫宗的右手。
“啊！”
长剑穿透手掌，鲜红的血沿着剑尖滴落下来，周卫宗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裴渊利落将剑收了回来，周卫宗捂着胳膊瘫坐在地上，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睿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裴渊冷嗤，“周卫宗，本王平日里不说话，你还真当飞鹰卫是你的不成？”
周卫宗愣了下，“什么意思？”
裴渊抬眼扫了一眼站在周卫宗那边的飞鹰卫。
那些人立刻整齐划一地站到了裴渊身后，个个身子站得笔直。
看着周卫宗的目光带着两分鄙夷。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世子，还真以为我们真心臣服不成？”
周卫宗脸色瞬间惨白。
他在飞鹰卫经营三年，还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大半个飞鹰卫。
可睿王用一个眼神就让他明白，他这三年在飞鹰卫所谓的经营不过就是个笑话。
裴渊冷笑，“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周世子回府？
告诉安定侯，他儿子今日伤了本王的王妃，看在他的面子上，本王才只废了他一只手。”
“是！”
飞鹰卫众人声音洪亮。
孙严亲自带着两个飞鹰卫将周卫宗抬走了。
院子里雅雀无声，裴渊转头看向沈初，目光沉沉落在她染血的肩头。
沈初扯了扯嘴角，“小伤，这和我三年前.....”
“闭嘴！”
裴渊青着脸上前，拦腰将沈初抱起来，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沈初眨眨眼，觑着他铁青的脸色，只来得及向沈默挥挥手，示意他跟上。
睿王府。
云海心为沈初上药包扎，裴渊沉着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这是怎么了？”云海心撇了一眼裴渊，低声问沈初。
沈初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云海心心里有了数，点了点沈初的脑袋。
“你啊，行事也太无所顾忌了点，好在伤口不深，结痂之前别沾水。”
云海心收拾好药箱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沈初和裴渊两人。
沈初挨着裴渊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盈盈地凑过去看着他。
“真生我气了？”
裴渊哼了一声，冷着脸转过头去不看她。
沈初跟着转了个方向。
裴渊又转了回去。
沈初抬手拖住他的下巴，却不小心牵动肩膀的伤口，疼地倒吸一口气。
“哎呦。”
裴渊脸色一变，扶着她的手坐下，冷眉冷眼瞪他。
“以你的功力，根本不可能让周卫宗伤了你。
为什么要故意受着这一剑？你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受伤很好玩？”
就猜到他是因为这个生气。
沈初扯着他的手晃了晃。
裴渊不轻不重拍了她一下，冷哼，“说实话，不许撒娇。”
沈初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周卫宗的身手确实伤不了我。
我之前和师父说过我小哥的情况，有没有办法唤醒他的记忆。
师父说小哥多半是脑袋曾受过伤，脑袋里有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在特定条件下，受到某种特定的刺激，或许一下子就能恢复记忆。”
裴渊皱眉。
“所以你就故意挑衅周卫宗，激怒他，让他在飞鹰卫闹事？”
沈初点头。
“我之前调查过，周卫宗此人脾气急躁，经不起挑唆。
果然，我故意说起凉州当年屠城的事，一是为了激怒了他，二是为了唤醒小哥的回忆。
两边的人打闹起来，本以为那种喊杀声能刺激小哥，可我看他眼神茫然。
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孤注一掷，我和小哥是双胞胎，双胞胎之间都有心灵感应。”
裴渊：“所以你故意做出不敌的样子，让周卫宗砍伤你？”
沈初嘿嘿一笑。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真的很有效啊，你看我小哥恢复记忆了呀。”
裴渊拿她没办法，低头狠狠咬了她一口。
沈初吃痛，捂着嘴满脸控诉的看着他。
“下次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就不是咬你这么简单了？”
沈初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问：“那你要怎么收拾我？”
裴渊气急，“你还真敢有下次？”
“嘿嘿，不敢不敢。”
沈初笑着摆手，“咱们出去见见我小哥吧。”
沈默一直在外厅等着，看到他们携手走来，连忙站起来。
“楚楚。”
“小哥。”
沈初被沈默抱进怀里，想起兄妹俩时隔十三年才得以相见，想起沈家如今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不由得潸然泪下。
“小哥，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沈默苦笑，“很丑，我怕吓到你。”
沈初摇头，“我不怕。”
沈默顿了顿，缓缓抬手掀开了脸上一直带着的铜制面具。
面具下的脸因为常年照不到太阳，皮肤很白，一刀深可见骨的刀疤从右眼角横穿整个鼻梁，一直眼神到左半边脸上。
时隔多年，仍这么深，可见当时受伤有多重。
沈初瞳孔微缩，咬牙道：“还疼吗？是谁砍的？”
沈默将面具带回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丫头，都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不疼了。”
他的目光落在沈初身后站着的裴渊身上，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一把将沈初拉过来，沉声道：
“楚楚，当年周奇带兵杀了整个陆家军，杀了大哥和二哥，周奇说是奉陛下之命。
裴家是咱们的仇人啊，你不能和睿王在一起。”
“小哥，你别激动。”沈初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他不是睿王，他是湛哥哥。
玉妃娘娘当年将他救了下来，带回了京城。”
沈默脸色大变，倏然抬头看向裴渊，一寸寸梭过他的眉眼。
“你真的是世子？”
裴渊点头，随即苦笑。
“我和你一样，同样不记得凉州屠城时发生的事了，你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吗？”
沈初也跟着追问。
“是啊，小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还记得你和湛哥哥是怎么逃出来的？”
想起当年的往事，沈默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他深深看了裴渊一眼，哑声道：“是陆伯母把我们救出来的。”
陆伯母？湛哥哥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