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整理好思绪，才继续开口。
“蓝天上也不只是一种小鸟，在它羽翼未丰之时都要躲在母亲的庇佑下，所以也不是天空之大就能随意翱翔。”
小丫头眼神里的光暗了暗，缓缓垂下眼帘，转身看着幽深的海底。
“那做一只鱼呢？是不是就可以在神海中遨游了？无人可挡？”
张牧深吸口气，问她：“你玩过捕鱼达人吗？”
小丫头摇摇头。
“我平时没有机会玩手机，从没玩过游戏，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游戏，但是我听说过，很简单，很好玩是吗？”
张牧点点头，“确实很好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是海底最强的生物，就能吃掉弱者。”
小姑娘再次领会了张牧的话，眼神又空灵的望着前方。
“那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世界之大，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张牧脚步挪动一点，靠在栏杆上，慵懒随意的说。
“我小时候也觉得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地，但当我爷爷死后，我不得已进入社会，才知道，世界之大，真的没有我这种一无是处之人的容身之地，有时候我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好好学习，现在只能做一些被人看不起的事情。”
小丫头缓缓转过头，盯着张牧，天真的问。
“你真的会后悔？可如果你当初你好好学习了，也不一定有现在的成就呢！”
张牧轻笑，眼神看着远方。
“你说的对，如果当初好好学习了，未必会有现在的成就，但我依旧想要走最简单的那条路，学习。”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小丫头。
“你还是学生吧？”
小丫头对张牧没有一点防备，完全就当他是个过路人。
“嗯，我是学生，刚刚考完试，但成绩不理想。”
张牧往前走进两步，很随意继续转头看向面前深沉的大海。
“成绩不理想怎了，大不了来年继续考，这东西也不是没机会，有什么的！”
小丫头像是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不断摇头。
“不是的，有些人有机会，但有些人没有机会，就像我，我没机会了，不会有人给我机会。”
张牧突然就切了一声。
“这世间谁能左右谁？如果你内心够强大，那你就是左右别人的人，如果你本就是个懦夫，就只能被别人左右。”
小丫头茫然的看着张牧，脑海里想着张牧说的话。
“呵呵，我可能就是你口中的懦夫，我从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我妈妈，不敢面对我该争取的一切。”
她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仿佛遇到了十分不愿面对的事情，蹲下身抱头开始颤抖。
张牧已经基本知道这小姑娘到底怎么了，就是刚刚考完试，成绩不是很理想，没有达到家长的期许。
承受不住家里的压力，就选择自杀。
他不确定自己说这一番话能不能把小丫头劝下来，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小丫头真的纵身一跃，他手中的符咒也能暂时困住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在等。
等警方带来小丫头的家属，才能彻底解开孩子心中的结。
此时两人直播间都要炸了。
无数网友转发直播间，迷茫女生跳桥，究竟是学业压力还是家庭压力。
各类标题吸引了无数网友进来打卡，女学生跳桥事件也直接登上热搜榜首。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也很快有记者赶来，网络主播更是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
一时间所有车辆纷纷汇聚桥头两端，桥上更是造成交通拥堵。
早在停车之前，张牧就已经把单位的特殊通行证放在前玻璃上，就算停在桥中央也算是正常出任务，不会受到相关部门处罚。
但那些看热闹在桥上停留的车辆可就不一样了。
大明白顾不上看手机，而是忙着疏导交通。
“唉唉别看了，已经造成交通拥堵，还不快点开走。”
“你们把车都堵在桥上，万一真出事救护车都开不进来。”
“你们还不开走难道是在等着交警处罚吗？”
他在车辆中穿梭，完全顾不上手机还在直播，也顾不上人来人往，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会不会把他手机拿走。
他扯着嗓子对那些车辆的司机喊着，但却没人听他的话，只要警察不开罚单，他们都不愿意走，想留下看看那个想要跳桥的小女孩什么时候跳下去。
人们往往在遇到事不关己的时候抱着一颗同情的心，却也想在第一时间看热闹。
警车果然在桥下就被堵住了，警察只能鸣响警笛又吹着口哨在下面指挥，一辆一辆车子向侧面并拢。
最后在中央成功让出一条路。
小女孩的父母并没有跟随警方一起来，而是在桥的另一端堵在了大桥外面，最后只能无奈弃车往桥上飞奔。
老远的，小丫头的母亲就跌跌撞撞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静，你快下来，这是要干什么呀？你要想死，妈妈陪你。”
见到父母出现，小丫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别样的情绪。
突如其来的暴躁和怨恨，让那张清纯无瑕的脸多了丝狰狞。
她母亲跪在不远处咆哮的哭，而她站在桥上咆哮的喊。
“你放过我吧！就算死也不要陪着我，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了妈妈，不要在陪着我好吗？”
这些话，让原本就崩溃的母亲彻底寒了心。
她咆哮大哭的声音停止了，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那乖巧听话的女儿。
“小静…你说什么？你这么讨厌我吗？”
小丫头擦了一把眼泪，继续对母亲大喊。
“我讨厌你！真的好讨厌！”
“你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你逼着我学我不想学的东西，我受够了你没日没夜的监视，我再也不想这样，求你放过我好吗？压力真的好大，要面对学习上的，还要面对你给的。”
可能她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所以面对女儿崩溃咆哮说出的话完全接受不了。
“哈哈哈！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我一心一意为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