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任佳敏在两个人配合下，声泪俱下的讲述着.
“所以对杨萍萍做出这些事，主导者是蒋帆?”
方甯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杨萍萍的床铺.
“你们宿舍，六个人?”
任佳敏点点头.
“是六个人.
但是有一个不是住校生，平时就是回宿舍放些东西，不跟我们在一起玩.”
陆陵游给赵月发了条信息，随后抬起头继续问道.
“参与者都有谁.”
任佳敏半天没张开嘴.
陆陵游不耐烦的舔了下后槽牙.
“实话实说.”
任佳敏握了握拳，低声答到.
“除了不住校的陈晨..”
任佳敏抬起通红的眼，瞄向两个人中看上去更为和善好说话的方甯.
“但是...
但是我没有动过手...
真的.
我就是想剪碎她几件衣服吓唬吓唬她，没想真的要伤害她.
谁曾想蒋帆突然拿出很多大头针藏到了她的床垫里.
我...”
任佳敏拼命的擦着眼角悔恨的泪水.
“后来，杨萍萍突然就不来学校了，成宿成宿的不回来.
就算偶尔上课碰见，她的神情也和以往的避之不及有了很大的区别.
蒋帆气不过，一天中午，她带着我们几个把她堵到了厕所里.
本来是想动手的，但是杨萍萍却一改常态，非常强硬的对着蒋帆说.
说她已经写好了遗书，上边把...把我们几个人的罪行全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只要我们再敢逼她，她就找媒体曝光我们，再直播自杀.
到时候警察一定会查到我们的头上，到时候我们几个的前途就都毁了.”
陆陵游烟瘾有点犯了，指尖在裤脚搓了两下.
“遗书?你们见过么.”
任佳敏摇头.
“没有.
但是她说完之后，蒋帆确实害怕了.
也可能是当时被吓住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放了她走.
但是之后冷静下来再去想想，总觉得杨萍萍这么懦弱的一个人，连别人欺负她都不敢反抗，怎么敢去自杀.
不过反应过来也没用了，那之后杨萍萍除了上课，几乎就不住在学校宿舍.
我们平时能看见她的机会少之又少.”
方甯轻轻呼出一口气.
“可之后你们怎么知道杨婷婷失踪，甚至在警察到来之前藏匿好这些东西的.
而且这些东西收拾过后，为什么没有直接扔掉，却又藏回到了床下.
你们就不怕警察再来二搜时发现么.”
任佳敏听到这问题，显得更紧张了.
“是蒋帆说的，说杨萍萍好久没来学校上课，导师也问过我们几个知不知道杨萍萍在哪.
因为之前她用自杀威胁过我们，所以...”
“所以你们以为，杨萍萍自杀了.”
任佳敏点点头.
“我们害怕警察来调查，所以胆战心惊连夜收拾了宿舍.
没多久，警察果然就来到学校调查了杨萍萍的失踪.”
陆陵游拿起桌面的证物袋，在任佳敏面前晃了一下.
“你是觉得警察都是傻子，还是说你们自己是傻子.
收拾干净的东西，不去扔掉，又带回来藏到床下?”
闻言，任佳敏差点哇一声哭出来.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说谎.
我们确实把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些东西也都丢进了校外很远的垃圾桶.
但是...把这些东西扔掉之后没过多久，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就再次出现在宿舍里.
就那么平铺在桌面上，我们每个人都能看到.”
方甯皱起眉.
“你是说，你们丢掉东西之后，有人又把它们送回来了?”
任佳敏使劲点头以表示自己说话的真实度.
“真的，好几次.
每一次我们扔掉，它就会再次出现在宿舍里.
每次都是一个两个的，一个大头钉，一块纱布，或者几片衣服碎片.
我们反复了几次，都没查出到底是谁干的.
还以为是杨萍萍...的魂魄...
要来找我们报仇.
直到我们再把东xZ回到床下，后边才没有继续收到这些东西.
蒋帆出的注意，说找人问过，这样能震住冤魂.”
方甯终是没忍住，偏过头轻轻哼了一声.
陆陵游收起证物袋，率先站了起来.
“行了，你们宿舍这几个人什么时候回来.”
任佳敏摇头.
“她们几个去拍之后演出用的宣传照了，顺便再在周边玩一圈，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来.”
方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怎么没一起去.”
任佳敏不好意思的看了方甯身侧价格不菲的包一眼.
“她们找的摄影师收费太高了.
我...我没那么多钱.”
陆陵游冷笑，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连着笔一起递给任佳敏.
“你们舍友几个人的名字电话都写下来.
不要去外地不要失联，之后可能会联系你们去警局配合调查.”
出门前，任佳敏犹豫着叫住了方甯.
“那个...杨萍萍.
真的..死了么?”
方甯低头看了看拉住自己衣袖的纤细手指，却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你觉得呢.”
从宿舍里出来两个人又回到校长办公室跟老师聊了一会这才出了学校大门.
去停车场的这一路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等坐回到车里，陆陵游偏过头，仔细打量着此时方甯那张看似面无表情的脸.
“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你怎么看出来我生气的.”
方甯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好半天才又开口道.
“我只是对这种校园霸凌的情况，感到十分...不舒服.”
见陆陵游没说话，方甯解释道.
“刚毕业的时候，我第一个接诊的患者，就是一个被校园霸凌折磨的严重抑郁的孩子.”
陆陵游掏出一根烟点燃.
“虽然杨萍萍大概率不是死于自杀，但她们都曾经经历一样的人间地狱.
这些人跟背后的杀人犯，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陆陵游懒洋洋的侧靠在车门上，往玻璃窗外呼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没想到你共情能力还挺强.
我以为你对这样的人性阴暗面，早就已经麻木了.”
方甯侧过头看陆陵游.
“别说的好像多了解我的样子.”
“我确实不了解你.”
此话一出，两个人谁都没再出声.
还是方甯的微信提示音，打破了这僵持的尴尬.
方甯不耐烦的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给姜莫语发出的微信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发信人却又是那个本应该和姜莫语约会的K.
而这次的微信内容更让她倍感不适.
微信里，K发来一双香槟色丝绒高跟鞋的照片.
配文: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的双脚才配穿上这样一双美丽的鞋子.
发甯恶心的头皮一麻，没好气的一把将手机甩到了中控台上.
这一动作给陆陵游吓了一跳.
他狐疑的拿起手机，眼神询问方甯能不能看看.
半晌方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陆陵游先是扫了一眼之前瞟到过的前两条微信，随后便看见了最后这条更为露骨的说辞.
他闷闷笑出声，原封不动的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他没问发信人是谁，方甯也懒得跟他解释.
反正在心里给姜莫语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也不知道姜莫语上辈子到底欠了多少情债，这辈子才夺去她识人的慧眼又给她安排这么多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