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猪接生的事儿，白芷还真没有研究过。
可如今这样两头带崽的大母猪，是整个大队明年的希望。
都比社员的一条胳膊都要重要了。
白芷真的不能不管。
只是，这给母猪“看病”，白芷也没法把脉。
还好这只是接生，白芷只能蹲下，凭借着手感来摸。
凭着经验判断。
白芷觉得应该是位置不对，卡住了。
她以经验判断，进行按摩转胎位。
最后白芷用金针扎了两下，刺激了一下宫缩。
始终盯着猪屁股的刘成平一下子就喊了出来，“生了！”
“生了生了！”
生了第一个，后面就顺利多了。
一个接一个，这一胎一连生了十五个崽下来。
大家脸上都逐渐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只是大概是耽搁的时间有点久。
最后三只小猪都没气了。
我刚刚还高昂的气势一下子就凝滞了。
一个个又都看向了白芷。
白芷皱着眉，她没有经验。
但胎生的新生窒息，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白芷小心地为它们清理了口腔。
做人工呼吸，最后试探着用金针扎了几针。
大概是掌握到了一点感觉，白芷还是成功了。
恢复了呼吸，三头小猪努力站着，却踉跄着有点站不稳。
白芷摇头，“这三只估计养起来要很费劲。”
“精心一点，试一试吧。”
刘婆婆看着这一群的猪仔，差点又要哭出来了。
“没事儿，没事，我一只只亲手地喂！”
这种小猪一般抢不到奶，生长也费劲儿。
可刘婆婆真是个十分精细的人，一点都不怕。
要不然，大队的母猪也不会都交给刘婆婆来照顾。
“我有经验的。”
“好好养，都是一样。”
只是想到啥，刘婆婆又着急地拉着白芷去看另外一头母猪。
“这个没到生的时间，要是现在生，是不是保不住啊？”
白芷也没想到，自己继给猪接生，又给猪抢救后。
还要帮猪保胎……
白芷给前面的猪接生，多少也把握到了一点窍门。
手里的金针扎了两下。看母猪动静小了一点。
大家都有些惊喜地看着白芷。
又等了一会，白芷上手摸着动静，“我再给用点药。暂时应该是没有问题。”
大家看着白芷的眼睛更亮了。
就连吴队长也忍不住感慨，“白芷，你竟然还有这一手。”
之前几次白芷给人看病的时候，他都不在。
只是听说了白芷可能有大本事，还真的没有亲眼见识过。
这会儿亲眼见识了。
笑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有了这十五头小猪仔，和那个母猪肚子里的。咱就不怕今年的任务完不成了。”
公社都是设立了“食品站”，专门负责收购猪。
生产队和农户养的猪，称之为“预购猪”。
食品站收购预购猪的名额是固定的，任务是不容更改的。
如果完不成，就得花高价去别的公社调剂。
母猪，尤其是这样带崽的母猪，真是生产队十分重要的财产。
损失不起。
大家因为这个，真把白芷夸了又夸。
比看到白芷救人都要激动。
白芷面无表情地洗手，朝着刚去喊她的那个年轻人伸手，“手给我。”
她得让人知道，她的专业不是兽医！
那年轻人还满脸兴奋，“白芷，你怎么那么厉害！”
“这下之前的损失也不怕了。”
白芷没管那边，她给人摸胳膊。
骨折了，但是没有错位。
看着他说的兴奋不已，直接一用劲儿。
这年轻人惨叫了一声。
白芷已经用绳索，木板将人胳膊固定上了，“别嚎了。”
“最近别用这条胳膊，养着吧。”
那人一愣。
还要继续喊的情绪都有点不连贯了。
“这，这就接好了？”
旁边有人也有点错愕。
白芷这一手也太驾轻就熟了一点吧？
关键是，白芷太年轻了。
让人看着就有点不真实。
那年纪大点的刘三叔小心问，“不会长歪吧？”
刘成平，也就是断了胳膊的小伙子，一下子就紧张了。
白芷看了一眼，“不放心，你可以带他去县城x片，拍一下。”
刘成平脸上讪讪，“那，那得多少钱？”
这个白芷还真的不知道。
刘成平一脸丧气，他可是听过这什么x片，先进的不行的玩意儿，肯定便宜不起来。
刘婆婆却道，“白芷一下子接生了15头猪仔，还能给猪保胎，本事大着呢。”
“给你看条胳膊而已，你怕啥？”
白芷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有什么关系吗？
可她没想到，大家一听到这个说法，还真的都跟着点点头。
“的确是这个道理。”
“三头小猪都救活了！给你接个胳膊算啥啊？”
白芷：……
白芷以为众人对她的信任应该是从她那流畅的接骨手段开始。
从她制作的各种药膏开始。
可她没想到。
大家信任她，居然是从给猪接生开始的。
白芷嘴角抽了一下，看了刘成平一眼，“等下去我那边拿个方子，再拿一点药膏。好得快一点。”
刘成平眼睛一亮，又问，“那能给我开个证明不？”
“开证明干什么？”白芷也愣了一下。
刘成平道，“有证明，我就能去买骨头啊。”
如今这时候，骨头最难买。
因为便宜，吃完的骨头，人家供销社还回收。
几乎等于白吃一顿肉。
听到吃肉的事儿，大家都咽了咽口水，然后就有人就问吴队长，“队长。”
“咱能吃肉不。”
一个个注意力都不放在几头小猪仔身上了。
全部看向了隔壁塌了的猪圈。
刘成平这会儿也精神了，使劲儿咽了咽口水，“那，那两头猪，咱是不是能吃了？”
“这肯定没满贯！”
这活猪上了120斤就叫满贯，叫一贯。150斤以上就叫二贯，价钱高几元一百斤。
没有满一贯的公社是不收的。
白芷也看了过去，两只大概只有100斤出头的猪都没啥动静了。
应该是之前棚子塌的时候，砸死的。
只是如今有政策规定，农民的猪是无法随便卖的。
即便是猪病死了，也不能随便吃。
需要生产队开证明，到公社审批，公社审批同意了，才可以吃。
要是达不到公社回收的标准，多半就是生产队自己内部消化了。
可那也是有前提的。
比如，今年的任务能完成，明年的任务有希望。
吴队长哼了一声，“叫你们平时多检查检查，看看这次闹的。”
“也就是多亏了白芷。”
“要真是让咱大队的两头母猪都一尸数命。还吃肉？”
“到时候，咱大队都得拿粮食跟别的大队求情。”
刘成平他们不管这个，只在乎能不能吃肉。
“那现在呢？”
现在两头母猪都生下来了。
只用几头小猪仔，大概就能换来他们要的半大的猪。
养到年底，也能满贯。
也能应付今年的任务。
这样一算，现在的两头猪，说不定他们大队可以自己分了。
吴队长哼了一声，“叫人把这棚子赶紧加固加固，我去找徐书记，去找公社打申请的。”
大家一下子欢呼了起来，“要吃肉了！”
白芷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小伙子扯到胳膊，又是哎哟一声。
“再动，长歪了，别找我。”
刘成平脸色一白，“那，那，白芷你要不要在给我的看看？”
吴队长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别在这儿裹乱。”
他又看向了白芷，脸上一下子就带了笑，“白芷，等下我让爱华去喊你吃杀猪菜啊。”
回来三四天了。
一直都在吴队长家吃饭。
她们家的生活水平已经是整个生产队数一数二的。
可白芷唯一的荤腥，还是只有鸡蛋。
提到猪肉，白芷也没出息地有点想咽口水。
不是她馋。
这是身体本能！
真的，白芷从来没有这么馋过油水。
上辈子，先期在城里的，为了厂长面子好看，季筱筱她爸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苛待她。
刚下乡那会儿，白芷手里有钱。
再接下来，到了贺钧那边。
白芷太娇气，贺钧总是想尽办法也让她能吃好。也几乎没有吃过苦。
可，重生这四五天，白芷吃各种粗粮，吃得脸都快要青了。
白芷重生后以为她会因为曾经的救命之恩，曾经的夫妻感情，曾经的种种矛盾，时不时想起贺钧。
可等重生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为了一口吃的时不时想起贺钧……
她都觉得自己这个重生，重的有点太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