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用过晚膳，李约棠又跟浅浅叮嘱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如果王爷来了你就说我太累睡着了。”
以前防备的是魏如月，现在魏如月走了，王爷王妃感情升温，说谎的对象就换成了这位。
浅浅连忙摇头，抓着李约棠的手道，“不行王妃，我太害怕了，一会儿肯定会露馅！”
李约棠有些嫌弃，“你这胆子怎么这么小啊？”
浅浅哭丧个脸，“王妃我本来就不会说谎啊！！”
本来也不是很想让浅浅来做这个差事，只是今天当值的人是她不是桂瑶。
若是突然换班，让桂瑶过来，可能反而让人觉察。
“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胆子学去十分之一？！”李约棠抓着浅浅的小手，问。
浅浅还没开始撒谎，脸就已经因为紧张而有些苍白。
“不管，一会儿我肯定要出去，你必须把魏瑾元给我骗过去。若是被他知道我偷跑出府，回来你就完了。”
说完，李约棠不给浅浅拒绝的机会，推开窗子就跳了出去。
只留下浅浅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傻眼了。
王妃这也不讲道理啊，怎么这就走了……
从王府出来，李约棠一路用轻功往城隍庙去。
那个城隍庙她还有印象，就在京郊。
出了城门不远处就是。
只是月黑风高，那里周围都没有什么人烟，而且城隍庙年久失修，看起来就有些瘆得慌。
好在李约棠不信鬼神，到了这里就四处张望，想着那个涂封到底来没来。
可能是为了告诉李约棠他在，里面居然点起了一盏烛火。
李约棠把警惕收在眼底，推门而入。
碰巧涂封刚好拿着烛灯回身，和李约棠四目相对后，他笑了一下，语气熟稔道，“你来了。”
就像是两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在这里约好了见面一样。
李约棠可没有那种亲切感，尤其是不知道对方还打着什么算盘的时候。
“涂公子还没回北陌国？真是出乎意料。”李约棠虚伪地跟他客套道。
“心愿未了，对这里还有些不舍。”涂封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
李约棠决定装傻，“是吗，难道不是涂公子的上家对你不满，不允许你回去？”
“王妃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希望一会儿听到了我说的话之后，还能这样有趣。毕竟，让美人落泪，可是一件很罪恶的事。”
明明带着点轻佻的话，从这样一个长相惊为天人的人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李约棠觉得自己真肤浅，居然也学会了看脸。
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的，毕竟对于一个有夫之妇来说，和所有男人保持距离是基本要求。
“涂公子有话不如直说，也节省一下你我的时间。”李约棠态度冷淡，看不出她对这个消息多热衷。
涂封一时心里也没底，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啊？怎么看着这么随便呢？
不过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上吧。
涂封面上维持着稳操胜券的笑意，缓缓开口道，“当年悬风关的事，相信王妃没有忘记吧。”
他一开口，李约棠就发现自己无论听过多少遍，在心里脱敏多少次，都是白费。她还是会紧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呼吸不过来。
站在涂封面前，她脸上虽然还保持着镇定，但心里已经起了波澜。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何止没有忘记，这件事每时每刻都在她脑海里翻涌。
在李约棠脸上还是看不到什么情绪波动的痕迹，涂封心里也有些怀疑。
能当上北陌国太子最信任的人，就说明他这个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有着过人之处。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停下。
而且，这才只是刚开始，长夜漫漫，他不愁说不动李约棠。
“那年的冬天可真是冷啊。”涂封有些感慨，目光也随之变得飘渺不定。
李约棠只是这样看着他，没有动弹半分。
如果仔细观察，涂封就会发现李约棠正浑身紧绷。
这是她警惕加紧张的信号。
只可惜，夜太深，灯光也过于昏暗，他只能把仅有的注意力放在她的面庞上。
“冬天，北陌国从来都是最难熬的。边境的农民苦不堪言，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在李成楠和李约竹父子手中讨到什么好处。”
“但没办法，就算知道这是一条死路，我们也得去试试。不然等待着我们的只有饥饿与死亡。”
听他的语气，李约棠眼前又浮现出天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原主似乎有应激反应，下意识把关于那里的记忆就给隐藏起来。
可这一刻，在涂封的带领下，这些画面又一下子涌出来。
“当时将军人选是皇上钦点的，是有名的虎威将军。只是他不知道虎威将军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战场无情，皇帝也无情，虎威将军还是赶鸭子上架，就这样上阵了。”
“当时皇帝发了狠话，这次虎威大将军若是不能打胜仗，等着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李约棠有预感，这个“虎威将军”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此时她咬紧牙关，面部肌肉紧绷。
虽然还看不出有什么应激反应，但是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涂封似乎也发现这一点，语气更甚，着力渲染着那种紧张，激动的氛围。
“没办法，虎威将军背后也是有人在的，而这个人就是四皇子。北陌国的四皇子，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最大助力就这样送死呢？”
接下来怎么回事她已经能猜得到了。
但她还是继续听下去。
似乎就这样打断涂封的话，就会让人觉得她是懦弱的，她示弱了。
涂封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只想趁热打铁，赶紧攻略下来李约棠。
“四皇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直接向东武国内部寻求帮助。很快就有人上钩了。”
说到这里，涂封停下，看着李约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又问，“王妃，你要不要猜猜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