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文老怔愣了一瞬，在得到叶澜肯定的答案后，恨得几乎咬碎后槽牙，“我还没替小玉报仇，他怎么能疯，怎么可以？！”
这样去杀一个疯子，根本毫无意义。
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去。
老道奇赶紧过去帮他顺背，劝着他想开。
然而文老坚持追查真相十几年，如何能甘心就此收场，坐在椅子上肢体僵硬，眼神充血，几乎要走火入魔。
这时，对面的叶澜轻轻搁下茶杯，声音清浅而明了，道：“如果你不甘心，就跟我一起追查到底。赛尔玫瑰大学只是冰山一角，弗兰西斯背后还有更大的力量存在，他不过是受人指使。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将那股势力连根拔起。”
她无意将普通人卷进战局，无论是道奇家族还是唐人街，都只是撬开德州局势的一环，甚至在收拾完凯特家族后，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看文老的模样，或许继续战斗才是他活下去的方式。
果不其然，对方听到她的话，眼里又缓缓聚起了光亮，直直盯着对面的叶澜，因为情绪激动而沙哑的声音带着认真与郑重，“只要叶小姐用得到的地方，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义不容辞。我知道叶小姐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没别的指望，就希望将来走进学校的孩子不会再无缘无故死去，像弗兰西斯那样的畜生能彻底死绝。”
叶澜看到他眼底的坚持，微微颔首，“有事我会通知你。”
算是应下了这个玄宗在外的联络点。
既然凯特家族不肯出手，便是坐实了他们知道伯兰特家族的勾当，害怕那些药丸有其他后遗症所以才不敢沾手。
那么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
“找到后遗症。”叶澜淡声指出下一步指令。
“但要是药丸是完全没副作用的话怎么办，伯兰特也说了，因为是供给上层贵族的东西，所以他们测试了很多遍也很仔细。”老道奇对此表示担心，怕最后忙活了一场空。
闻言，对面的叶澜还没开口，文老便已然接上一句，“没有，就找出‘后遗症’来。”
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让老道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扭头又看了看对面笑而不语的少女，顿时恍悟，拍了拍脑门道：“难怪我总拿不下唐人街，这脑子确实跟你们东方人比不了。”
这绝不是贬义，而是切实的佩服。
论谋略跟手段，早在几千年前就写出孙子兵法的华夏民族注定碾压西方。
几天后，赛尔玫瑰大学就在本校论坛发表了一则声明，即将为全校师生进行一次免费的全身体检。
课间很快就有消息流传开来。
“听说还是受到了上次文物修复学院的影响，弗兰西斯好像不止在自己学院内搞实验，现在学校是变相给其他学生机会，让他们早点接受治疗。”
“卧槽，这谁喝了药水还不得立马去医院检查，处分哪有命重要啊。”
“好像不只是药水，弗兰西斯教授还发明了一些小药丸，也许怕学生误食了吧。”
……
消息像是长了脚，迅速蔓延至学校的每个角落，校园内再度人心惶惶起来。
威尔逊听说有小药丸，吓得赶紧同意叶澜的任何方案。
于是当天下午，作为倡导体检的宣传大使，叶澜发布了一个短片。
短片中将宫田以及索菲亚等人服用药水的后遗症一一拍摄出来，背景音里是少女清冷毫无情绪的嗓音在缓缓解说。
“药物成分中的重金属物质是无法剔除的，长期服用会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若是制成药丸或许伤害性质会改变，可程度必定是成倍增长。请各位同学自查，尽快到医学系用专业仪器进行体检。”
这则短片一出，几乎所有学生都蜂拥至医学系，无论吃过还是没吃过药丸都想求个心安。
毕竟弗兰西斯在学校里这么多年，难保不会一个神经错乱把药水放在学生的饮用水里，这种事情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上。
而同一时间内，校外的各大私人医院也出现了大量体检的人。
当天下午收到线报，文老便给叶澜打了电话，语气乐呵呵地，心情极好。
“叶小姐料事如神，宣传片不出半小时就登上了本地的新闻网站，普通医院没有动静，那些贵族平时出入的医院可热闹了，名单我已经整理好发给你了。”
“好，辛苦了。”叶澜挂了电话，打开浏览了一圈，发现德州接近六成的贵族都在体检名单上，其中不乏家族的掌舵人，以及贵族中的后起之秀。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服用了小药丸。
并且极有可能全都是修行的意念者。
不过这些平时就很惜命的贵族不缺体检，看完短片也只是求心安，在医院折腾一圈大概率也不会有结果。
但叶澜不着急。
毕竟越是惜命的人一旦多疑起来就很容易找到突破口。
还没到第二天，临近傍晚时分威尔逊办公室就接到了好几通贵族的电话。
“有贵族希望到医学系进行体检，而且还不止一个。”威尔逊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叶澜通个气。
彼时叶澜正在食堂吃饭。
来这边走动久了，口味倒是越来越适应了，而被要求避嫌的道奇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掩人耳目地跟叶澜接触。
接到电话时，叶澜微微挑眉，说了句，“来得还挺快。”
电话那头的威尔逊一愣，继而迅速反应过来，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贵族也吃了弗兰西斯的药？！”
“嗯。”叶澜应了一声，没有隐瞒，但也宽慰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提弗兰西斯，也不会追究学校的责任。”
“是，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威尔逊一颗狂跳的心脏终于平稳下来，一摸后背还全是冷汗。
可莫名地有了叶澜这句保障后，他就不害怕了。
结束了通话，桌上几双眼睛都盯着她，期待她能给他们解释目前事情的进展。
“回家问大人去。”叶澜对充当幼儿园老师没兴趣，更不想越俎代庖把这帮没任何社会经验的傻小子拖下水。
黄维安倒是乐天知命，念叨着，“往往知道太多的人死得快，我一点也不好奇。”
道奇撇了撇嘴，一脸不甘，“我家老头根本不给我知道这些，明明还是我牵线搭桥的。”
剩下诺本更耸耸肩，无奈道：“我家一向不信鬼神，跟其他贵族也没来往，不会掺和这些事，问了也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