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堂主最近因为监督古塔修缮所以一直很忙，今天就没去考核现场看情况。
听说那边考核第一名的新人被分配过来还挺诧异，直到看见名册才知晓了原因。
这会儿见到一男一女进门，尤其那少女周身淡漠疏离的气质简直令人觉得扎眼。
于是他沉着一张脸也不想多说，直接丢给两人一块令牌。
“最近门内只有修缮古塔一件大事，人手紧缺，你们就过去帮忙吧。”
说完，起身便要走。
乌衡再不谙世事，这会儿都能感觉出来对方的针对，于是捏着令牌上前一步道：“那不是惩戒外门弟子犯错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我们去？”
他性子确实沉闷，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好脾气。
闻声，堂主还颇有些诧异跟欣赏，觉得刚冒头就敢顶撞师父的年轻人挺有冲劲，结果一扭头就见到对方挡在了少女面前，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顿时脸色又是一黑，“让你们去我自有理由，谁说那里是专门惩戒弟子的？”
语气硬邦邦的。
这种默认的规则也没有明文规定，乌衡更不可能辩得过他，于是只能抿了抿唇，“那方寒雪为什么不用去？”
他们三人正好都分到了刑堂。
刚刚路过时，他们看到方寒雪已经换上了内门弟子的服饰，就坐在廊檐下抄书，显然是领到了不一样的差事。
刑堂堂主对他刨根问底露出了几分不耐，直接挥手道：“你们去不去，不愿意去现在就走，我这里不收你们了。”
唧唧歪歪的，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乌衡也是倔脾气，当时扭头就想走，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能跟叶澜在一个师门，现在还分配到一个院子里就有些舍不得。
最后还是叶澜抽过他手里的令牌，淡淡说了声，“走吧。”
随后领着他出去了。
身后，刑堂堂主回头盯着少女消失在门前的背影，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又让人将方寒雪喊来。
“师父。”方寒雪一进门便行了大礼。
乌衡都还不知道，各堂堂主都是玄宗的长老，每个院落的弟子进门都拜长老们为师，往后在对方手底下习武生活的。
方寒雪刚才已经敬茶拜了师，刑堂堂主洛河山对这个各方面都很有天赋，也足够努力的弟子很满意。
“静心咒不用时时刻刻抄，每天十遍就够了，十天后交卷。”洛河山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嘱咐道。
“……是。”方寒雪低垂着脑袋，掩盖下内心的屈辱与不解，觉得第一天进门就被罚抄静心咒，跟比武输给叶澜没什么两样，都很丢人。
可刑堂惩戒手段之重，哪一样不比她动手直取叶澜门面，差点导致对方毁容狠辣。
再说，无论是乌衡还是叶澜，她都没有得逞不是吗？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就听上首的洛河山继续道：“每日三餐，乌衡跟叶澜的饭食都由你去送。你们是一起来的同门师兄弟，应当会比较熟悉，如果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常，也可以随时禀报。”
嗯？
本来听前半部分，方寒雪还以为师父是想让他们多培养感情而满心抗拒，结果听到后面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监视他们？”她试探着问道。
洛河山闭目不答，可沉默已然是一种答案。
方寒雪双眼瞬间大亮，沮丧了半天的心情终于由阴转晴，拱手郑重行礼道：“弟子定然不辱使命。”
那头，叶澜跟乌衡去工具房拿了水桶抹布，跟着领路师兄绕路去了后山。
师兄显然还有些尴尬，一路上都在试图找理由安慰他们。
“这古塔虽说外门弟子前来打扫比较多，但向来要下山接任务的弟子都必须要这里通关，你们提前熟悉一下也不是坏事。”
“呵呵，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座古塔至今已有两千年历史，曾是上古一位大能镇妖塔所化，其中关着十方妖魔。那位大能离世前特地让弟子护在古塔四周，化成阵法加固封印，使其不能出世。”
“宗门便是因此形成的，后来阵法扩大，成立的宗门越来越多，为防止外界打扰修行，才有了古武界。再后来各大宗门便将无法消灭的邪魔关进古塔，如今里头妖魔都人满为患了，于是上一任老族长设立了规矩，让出山的弟子在古塔第一层抓一只邪魔作为实力的凭证。”
伴随着冗长详细的介绍，几人穿过玄宗后山茂盛的丛林，到了一处山坳，地势突然变得平坦开阔后，他们抬头才看到静静伫立在雾气间的一座古朴的高塔。
那古塔足有十层，最顶端已经隐入云间。
整座塔身由一种特殊的黑瓦搭建，因为常年处于潮湿地带，瓦片上有许多小气孔，看起来像被腐蚀了一样。
在如同仙境的玄宗山林衬托下，这座塔沉闷又阴郁，处处都透着不详。
不过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古塔四周还搭着梯子在修修补补，门前也是泥瓦匠忙忙碌碌，倒是多了几分热闹的人气。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来给我们送吃的吧，这活可真累死我们了，最近雾气越来越重，瓦片腐蚀损毁情况比我们预计要严重很多。”一个年轻弟子见到他们，竟然直接从十来米高的梯子上跳了下来，轻松落地后一脸若无其事地跑到自家大师兄面前抱怨。
“辛苦你们了，最近全球空气污染都很严重，导致雾气含酸性太高了，等我回去禀报师父，看看是否要更换耐腐蚀的材料。”大师兄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的食盒递过去，同时为他介绍叶澜跟乌衡。
闻言，那弟子愣了愣，继而神情有些微妙道：“刚入门的，然后就被派到这儿了？”
大师兄一听要坏事，赶忙催促他回去干活，又指着前边不远处门前正在擦洗的弟子们，“你们就跟着一起干就行。”
乌衡并不想去干惩戒的活，好像显得他做错事了一样，于是直截了当道：“如果我们现在进去抓到一只妖魔出来，是不是就能出山了？”
大师兄没料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么骇人的事，连忙摆手摇头道：“你可别做傻事，不说里头关押的都是各大宗门都无法消灭的邪魔，就是你刚入门都没学习到一星半点本事，师父更不可能答应你们的。”